“让开,都让开!”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闯入茶亭,手持刀剑叫嚣。
冷飞雪站在当门位置,正侧身同老道士说话,不想被来人猛然推开。她膝盖撞到桌脚,痛得“啊哟”一声叫唤。
“臭丫头,鬼叫甚么?”为首的汉子骂道。
冷飞雪正想还嘴,却听那老道士笑道:“真是世风日下,连做山贼的都这般嚣张狂妄。”
“老不死的,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一汉子一面说,一面将手中钢刀狠狠劈向老道士眼前的木桌,但听“喀拉”一声,桌子裂成两半。
冷飞雪欺身而上,甩了那汉子一耳光,轻轻巧巧,将他手中大刀夺去。那汉子挥拳朝她袭来,她不闪不避,右肩挨了他一拳。那汉子嚎叫一声,右手发麻,瞬间肿得如包子一般。
“‘月澜皂绢甲’?”老道士狐疑道,他打量着冷飞雪,颇有些惊讶。
山贼们一窝蜂朝冷飞雪攻来,岂料刀枪均进不得她身,反被她缴械扔在地上。那些乌合之众原本是来茶亭抢劫,不想碰到刀枪不入的“神人”,一时乱了手脚,骂骂咧咧落荒而逃。
“失敬,失敬,”茶亭中忽有一人起身拱手道,“当今世上,有谁得‘月澜皂绢’护体,除了冷飞雪再无他人。”
冷飞雪一愣,不知是否该承认。想她遭苏天璇一派诬蔑,江湖人早视她为妖邪,曾有说书人夜以继日宣扬她的“无耻行径”。如今身份暴露,她生怕惹祸上身,心内忐忑,寻思着走为上。
“冷姑娘小小年纪却胆识过人,敢同灵噩、苏天璇等称霸一时的枭雄为敌,匡扶武林正义,”又有一人起身称赞,“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没想到,灵噩一死,其党羽一散,江湖上的说法立刻变了风向。从红颜祸水到巾帼英雄,倒让她哭笑不得,她拱手冲诸人唱了个喏,转身就走。
那老道士尾随她出了茶亭,她止步道:“前辈为何跟着我?”
“你是冷飞雪?”他道。
她迟疑的点点头。
“小娃娃,那可真是对不住你了,害你年纪轻轻便守了寡。”那老道士叹道。
“呃,前辈说甚么呢?”她不解道。
老道士幽幽道:“我救不了赵洛寒,不是让你守寡了么?”
她心想,赵洛寒此刻活得好好的,但江湖中人都以为他早被“人皮画匠”所害。但依这老道士之言,倒像是赵的死和他有关,该不会是胡言乱语的诓我吧?
她道:“江湖皆知,赵洛寒是死在‘人皮画匠’之手,和前辈又有何关系?”
老道士面露讶色:“你竟不知?”
她疑惑道:“我应当知道甚么?”
“赵洛寒怎会死在‘人皮画匠’之手?”他摇头道,“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还请前辈明示。”她正色道。
老道士道:“老头子不想多嘴多舌,你既不知,就永远不知罢。就此别过了!”
冷飞雪见他似乎知道什么隐情,忙追上赔笑道:“前辈可是打算往姑苏的‘英雄大会’去?可巧,我也要往,不如咱们结伴而行?一路上说说笑笑岂不很好?”
老道士闻言一笑,道:“也好,江湖路上有小寡妇为伴,倒不失为一桩风雅事。”
冷飞雪默默翻了个白眼,你个老鳏夫。
二人一路南下,冷飞雪虽百般讨好,想套他话,但那老者如何也不上当,只是守口如瓶。不知不觉已行至姑苏,冷飞雪立于“碧落轩”江南分舵的匾额下,心潮如涌。此前她离开姑苏是为前往西域打探赵洛寒的消息,如今她又回到原点。她迟疑着,久不入轩,呆立在门前。旧时光景跃然脑际,故友似在与她微笑,但她突然起了害怕之心。这一次,她是怀着复仇之心而来,她甚至推测出赵洛寒离开西夏最可能回的地方就是“碧落轩”,若是他真在此地,她将提起手中剑,对准他的胸膛。
老道士见她神情有异,便道:“怎么了?”
她咬唇不语,深吸一口气,提步入内。这时,两个看门的年轻弟子拦下她:“请问姑娘要寻哪位?”
冷飞雪一愣,皆是生面孔。是了,“碧落轩”重招门徒,也难怪无人认得她了。
老道士打趣道:“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得自家人。”
“在下冷飞雪,来拜会阿箩姐姐。”冷飞雪只得报上家门。
“冷师姐?”两位弟子忙请她进来,“我等初来乍到,并不识得师姐,还请见谅。”
冷飞雪一笑,又请那老道士入内。不多时,龙不归、温若、苗十六、阿箩等人都齐聚议事大厅,诸人见了冷飞雪甚是高兴,一干人围着有说有笑,好不热闹。冷飞雪见龙夫人和诉音、慕音都在,心中料想她们定是舍弃苗疆,与龙不归在江南之地共享天伦。
“这位英雄看起来甚是面善,我们曾在哪里见过?”龙不归奇道。
老道士嘿嘿笑了两声,道:“沈丫头呢?怎么不见她?”
龙不归细细端详了他半晌,蓦地恍然,忙拱手道:“原是穆先生,失敬失敬。”
“穆先生?”苗十六疑道,“莫非是响绝江湖的鬼手神医,号称‘不死不医’的穆灵竹?”
“沈家妹子的师父?”温若亦惊讶万分。
老道士道:“你们如此一说,老头子倒想起来了,我的名字正是穆灵竹。”
冷飞雪方才明白,何以此人声称认识赵洛寒的父亲。她曾听温若等人说过,沈千柔的师父穆灵竹与赵洛寒之父赵敬诀乃是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