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侍卫趴在地上,已然失魂落魄,口中犹自念叨着:“任凭……大汗……吩咐……”
胤祚初一见到他便觉的熟悉,直到葛尔丹叫他的名字,胤祚才想起来,这人便是送阿依慕来大清和亲的那个蒙古将领。
当年阿依慕在青楼门前大闹,胤祚出面调停,还将他认成了九门提督郑公明。
“任凭大汗吩咐……”查干布拉还在念叨。
胤祚道:“你走吧。”葛尔丹已死,胤祚念在当年送亲之情上,愿意放他一命。
谁知查干布拉听了之后腾的站起来道:“是,我也要走了!”说着举起刀来,在自己脖子上一抹,血河从伤口中流出,查干布拉也软软的倒下。
胤祚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走出帐篷围成的围墙,要叫人收尸,谁知刚走十余步,膝盖便一软,倒在地上。
过了不知多久,胤祚悠悠醒来,只觉得胸口烦闷异常。
“殿下,你醒了!”胤祚听出是刘黑塔的声音。
胤祚动了动嘴唇,却没能发出声音,用力的清了清喉咙才道:“我昏了多久?”
“殿下只昏了片刻。”刘黑塔答道。
胤祚道:“收拾葛……葛尔丹尸体,全军扎营休息至明天正午出发。”
说完这句话,胤祚只觉得巨大的困意袭来,闭上眼睛便昏昏睡去。
做了许多个稀奇古怪的梦,等醒来时,又全然都不记得了。
胤祚发现自己躺在毯子中,身旁一人正抱着自己,鼻尖传来阿依慕身上熟悉的香味。
“你醒了?”阿依慕小心翼翼的道。
胤祚问:“什么时辰了?”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喉咙干的厉害,一只手四处摸水壶。
阿依慕将水壶递给胤祚道:“才刚到上午。”
胤祚放了心,接过水壶灌了好几大口才放下,帐篷中一时无话。
两人默契的在毯子相拥躺着,许久帐外传来士兵生火造饭的声音,胤祚知道已经差不多到了正午,便穿戴好衣甲走出帐篷。
那道狼烟已经熄灭了,周围的士兵只有五百余人,剩下的人要么是没有军粮提前返回中军的,要么便是饿死了在了戈壁上的。
军中的饭菜简单至极,每人只有清水煮过的一点羊肉,没有盐来调味,那羊肉的膻味简直令人作呕,尽管鼻子和嘴都拒绝吃,但是肚子却在火急火燎的抗议。
吃过了午饭之后,全军仅剩的羊也被吃完了,回去的路上如若遇不到蒙古牧民,便要饿肚子前进了。
他们来的时候走了五天,回去的路人马疲敝又缺少军粮,胤祚估计会走上七到八天。
好在大军需要补充水分,牧民也需要让牲畜饮水,所以每到绿洲或是水潭边上,总是能见到大大小小的羊群。
胤祚让刘黑塔用武器跟他们换到了许多牛羊,解决了军粮。
七天之后,穿过昭莫多河谷,中军大营遥遥在望,全军欢声雷动。
尽管只是追击仓皇逃窜的葛尔丹,但是全军在只带了三天干粮的情况下,在茫茫戈壁上待了半个多月,其中种种比与蒙古铁骑作战,还要凶险许多。
听着全军上下的欢呼声,胤祚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只觉得心中一轻,浑身轻飘飘的,只想赶快跑到帐篷中睡他个天昏地暗。
站在昭莫多河谷的高地上,胤祚发现大营中的营帐已经少了很多,原本驻扎索额图前锋营的那一片区域,现在已经空了出来。
想来是战事已了,康熙让他们先行撤军了。
大军行至营门口时,许多士兵都自行的排在道路两侧,既是恭迎凯旋的友军,又是想看看葛尔丹的面貌。
可惜葛尔丹的尸体已被胤祚装在了麻布袋中驮在马上,路边是看不到的。
行至中军御帐门口,胤祚整理了衣甲,刘黑塔很有眼力的将葛尔丹的头颅放到一个锦盒中,跟在胤祚身边,准备呈给康熙。
守卫御帐的都是镶黄旗兵马,胤祚跟他们有过过节,尤其是他们看到了那装着人头的锦盒,目光中的不屑就越发明显。
守卫御帐的亲兵叫胤祚和刘黑塔交出随身兵刃。
刘黑塔大怒,准备争辩,军营之中,从未有武将见皇上需除兵刃的规矩,镶黄旗的人马不给好脸色也就罢了,故意为难就过分了。
胤祚拦下刘黑塔,葛尔丹人头送出,此次征讨便圆满结束了,康熙回京,他随着萨布素回齐齐阿哈尔,值此之际,他不想在节外生枝,便将全身兵刃都除了下来。
他毕竟身份尊贵,那两个守门的亲兵,不敢搜身,见胤祚已把看得到的武器都拿出来了,便放他们进去。
一入御帐,胤祚便看将了两个红头发黑袍子的洋人,正在交头接耳,他们胸前挂着木质的十字架,手中拿着书本。
看来,这便是康熙从京城找来的传教士,康熙另一侧,王太医双眉紧锁,正对着一碗黑色汤药出神,胤祚已经基本料定这便是金鸡纳霜了。
胤祚进帐前,两个传教士刚把金鸡纳霜制好,呈给了康熙,不过马上便被王太医拦了下来,毕竟皇上用的药,他要亲自把关,只是此药并非中国产的,王太医从未见过,一时半会分辨不出药效如何。
就在这个当口,胤祚大军回营,葛尔丹伏诛的消息传进御帐,金鸡纳霜的事便暂时搁置在一旁了。
“儿臣叩见皇阿玛,儿臣幸不负使命,将葛尔丹人头带到。”胤祚走进帐中朗声道。
一时间两个传教士也不在讲话,帐中安静下来,大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