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问他?”老庙祝最后不厌其烦地问。
“当然是进去6给他磕个头,烧柱香了!”那花子说。
“你有香火钱吗?”庙祝又问。
“有!”花子说着,低下头去,拄着手中的竹棍,把右脚上没有露脚趾的破靴子脱下来;立即老庙祝就嗅到了一股非常恶心的脚臭味,因此他又更加嫌恶地斜睨着花子。但随即,他的眼睛又一亮;因为,花子从那只破靴子里面倒出了十几个铜钱,哗啦一声就像瀑布一样,全部倾泻到了地上。
“够不够一次的香火钱?”花子看着老庙祝冷冷地问。
老庙祝喜出望外,就像老猫看见了鱼腥那样,一下子朝地上的铜钱扑了过去,“够了,”他激动不已地说,“够了,够了!”
于是,花子重又穿上破靴子,并向庙门走去,“啊!”进门时他禁不住感慨地叫起来说,“倒出了这些臭东西,整个人身轻如燕,以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说着,他已经走进庙里去了。
当老庙祝一个一个将铜钱,从泥灰里捡起来的时候,抬起头,他却发现太阳已经落山了;那一刻,这个老人的脸上竟也愀然地拂过了一丝忧伤的惆怅。因为,他在弯腰低头拾钱的时候,太阳还在山头上金光灿烂;而此刻,哪里只有一片血红的晚霞——渐渐暗淡,变成了死灰的浮云!
然而,就在他收回远眺的目光的时候,他又忽然发现,左面的路头上,正有一个人,手中捧着一柄用黄锦包裹着的长剑,无精打采地一步一晃地走了过来。于是,这个老庙祝便低声地、急促而又连续地,又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施主,你是来烧香拜菩萨的吗?”待那人走近来,并停下脚步,凝神地望了望牛郎庙的时候,老庙祝这样问他。
这个人身高体健,细眉长眼,穿一身宝蓝色长衫;一向眉开眼笑的脸上,此刻却变得像苦瓜似的,结着忧伤累累的疙瘩。他看了看庙门上“牛郎庙”三个字,良久才沉沉地叹息了一声,并愀然地问:“里面有人吗?”
“有!”那老庙祝定定地看着对方的脸,之后又加上一句,“人也有,鬼也有!”
因此,那个抱剑的中年汉子,又忧伤地收回眼神,将一脸悲戚的神色看向这个耄耋之年的老庙祝,良久才又问:“涂总镖头在里面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那个涂总镖头,”对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要找人,自己进去看!”
“好!谢谢了。”这人说着便抱着剑从老庙祝身边走过去。
可就在他正要抬脚跨进庙门的门槛时,陡然从两尊石狮子的背后,像路旁被行人惊起的山鸡也似的,轰的一声蹿起了俩个黑衣人来;并且,朝着这个将要跨进门槛的人,挥出了手中铮亮的钢刀。
好在这个抱剑的汉子反应也不慢,不等从两旁石狮子后面窜起来的人——他们手中的钢刀砍到,这人已经凌空跃起,并且向后面一翻身,又回到了庙门前的大路上了。
“朋友,”他与那俩个人说,“诛邪剑我带来了,你让涂总镖头出来说话吧!”
就在这时,他又忽然感到身后正有一股凛冽的杀气猛然袭来;于是,他双脚在地上一踏,飞身一纵,整个人便像一只跳蚤一般,蹿上了牛郎庙的屋顶。当他,在屋顶上落稳脚,回头一看,才发现刚才那个从路旁的化纸灰泥炉子后面,窜出来袭击他的人,正是东岳第一镖局的总镖头涂大虎。
他手上依然拿着一对锋利的短刀,哈哈大笑,“文师傅,”他指着屋顶上的人说,“你果然很着急,终于来了!”
“涂总镖头!”文强说,“我们同在一个镇上生活,又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歹毒,祸害于我,还处处要置我于死地呢?”
对方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文师傅,”他说,“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么?”
“那句话?”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涂大虎说,“不瞒你说,文师傅!这一次,只要是与南剑这个人有关联的任何人和任何事情,我们九州派都会赶尽杀绝。这不能怪我,要怪你就去怪那个多管闲事的南剑吧!”
“我也知道,你们不是省油的灯!”文强说,“所以,我这不是按照你的要求,将诛邪剑带来了吗?”
“喔!”涂大虎讶异地问,“你手上抱着的这柄用黄锦裹着就是诛邪剑?”
“是的。”
“丢过来我看看?”
“现在还不行!”文强说,“我要确保我的孩子平安无事了,我才可以把它交给你们。”
“放心吧!”涂大虎笑笑说,“高徒和令生以及令爱我都把他们关照的很好,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口说无凭!”
“好!”涂大虎又说,“那你下来,随我进庙里一看便知。”他又吩咐那个手上正捧着一捧铜线的老庙祝说,“庙祝,快进去掌上灯火,我们要谈事情。”
“好哩!”于是,那个老庙祝捧着一捧有脚气的铜钱悻悻地走了进去;不一会儿,里面灯火通明。
此刻,苍山已经陷入了沉黑的黄昏,今晚的苍穹既没有新月,也看不见半点星光;有的只是阴风凄凄,乌云漫漫,仿佛世界笼罩着一派不祥之兆!
才一跨进庙门,文强便看到菩萨的金身后面,拥出来五个刀手,其中三个刀手,用刀推着向后绑缚着双手的三个孩子;另外俩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