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拾到楚京是在约莫十日后,前脚刚进城门,后脚她便被鬼鬼祟祟一把将她拉到城门僻角的林冲给吓了一跳。
待站定了,林冲还没开口,玉拾便一个瞪眼:
“知不知道要不是刚才我早认出是你,我没出手,也阻止了小壁的出手,这会你至少得有两小半儿了?”
林冲正沉醉在再次见到自家千户大人的喜悦中,欢喜的话还未出口,便让玉拾一整盆冰水给兜了个透心凉:
“啥、啥两小半儿?”
玉拾没好气,再横了不明所以的林冲一眼,指着壁虎介绍道:
“这是小壁,不是锦衣卫,不过这段时间会跟在我身边,至少锦衣卫那边,我不会见太多人,也就你或洪烈,这中间我要办什么事都由你们办。”
林冲往壁虎那瞧了眼,还没从壁虎的美貌中回神,便又感受到浑身的一股冷寒,他赶紧回神:
“是!大人!”
玉拾一掌呼上林冲的后脑勺:“给我小声点!”
林冲早收到连城自南黎府寄回楚京的信,信中除了说马坡岭的事情,也就没了。
坐在林冲早准备好的三进宅院里,刚看完连城来信的玉拾问:
“连城也给你来信了?”
林冲点头:“那是!不然我怎么知道大人要回京的事!又怎么早早备好这宅院,还到城……”
玉拾接下道:“还到城门边吓我们是不是?”
林冲委屈了:“不是……我那是特意去接的大人……”
壁虎瞧着明明好歹是锦衣卫校尉,在玉拾面前却像是个小娃儿的林冲,突然觉得这传说中的狼狗是不是有点言过其词?
林冲说,这三进宅院不大,也不精致,但胜在隐蔽,人迹稀少,甚少有人到这附近来。
特别是皇城内的那些权贵子弟或皇族贵胄,怎么晃也不会晃到的地方。
对此,玉拾表示很满意。
终于有一点让玉拾满意,林冲也暗下松了口气。
因着保密,宅院里还没有安排仆妇下人,等着玉拾到再拿个主意。
当然那些人也是早备好的,林冲与洪烈分头去牙婆子那里挑好了人选,就等着玉拾的一句话,是给进宅院还是不给进宅院。
玉拾连想都没想便道:“不用安排人进来,我身边有小壁,日常起居没问题,只需用品俱备便可。”
这一路上,就是壁虎照顾的玉拾,妥妥贴贴的,真是贤惠得不得了。
玉拾满意得差些就想把人给娶回家了!
可惜娶不了。
就在玉拾离开的第三日,冰未跟着王边终于有了进展,除了确定先前汪海让人送玉拾已离开南黎府的消息给两处汪家田庄,是被汪中通下令让人半路拦截之外,还确定了汪中通暗下除了几个帮闲,还养了几个能人。
客栈楼上客房里,冰未向斜靠于窗台边的罗恭禀着:
“那几个能人身手都不错,都被汪中通安置在府郊与汪家田庄方向完全相反的一处宅院里,那处宅院也不大,就二进二出的规模,也没仆妇下人,日常起居都是他们自已照顾,每月汪中通都会让王边给他们送去足够一个月花费的银子。”
就在今日,正是王边去给那几个能人送去月银,冰未一路悄然跟着,才发现的这一点。
罗恭端正了坐姿,又换了一条腿翘起:
“那几个能人是死士?”
冰未摇头:“不是,只是雇佣的打手,并没有签死契,且那几人有四男一女,都是江湖中人,我听到一些话,他们五人为汪中通暗下已办过不少事情。”
至于这些事情干不干净,冰未说不好,还未查到这一点。
罗恭道:“你特别注意下,看他们其中有没有人的脸上或脖子上有异常的。”
冰未不是很明白:“异常?”
罗恭想了想关于三任知县的尸检结果,挑他要冰未注意的点说:
“看他们的脸上或脖子上有没有能轻易被抓下来,又不易擦净非得用水搓洗的东西。”
冰未这会也想起在珠莎县时,县衙仵作对三任相继被害的知县作的尸检结果。
他明白了过来,逐点了下头。
连城那边一直在盯着汪府,可这汪海与汪大夫人却沉寂得可疑,没什么发现,可还是得盯着,这会快日暮了也没回来。
冰未报完王边的情况,便问罗恭还盯不盯王边?
罗恭点头说,当然要盯,还得盯死了!
玉拾临回京前说孟军那边有汪中通是头狼的证据,罗恭的身份不能轻易到孟府去,更不能无端寻上孟良才。
孟良才还在为着数日前的水阁突发的事件烦得快揪没了头发,即便玉拾早让孟良才小厮捎了话,让他不必再为水阁贼人烦恼,只需做做样子便可。
可这做做样子容易,汪府那边时不时传来汪大夫人的话,说怎么也得彻查清楚此突发事件,绝不能让贼匪扰乱了南黎府的安定。
汪大夫人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着孟良才必得好好查查那个鞭杀了汪府二十多个下人的罪首,要不然就她一个妇道人家讨不了一个公道,京中小叔子殷国公却也不是两手一摊全然不管的!
那意思就是,孟良才要是没给她个满意的答复,她必然得让孟良才好看!
一想到南黎汪府还有京中殷国公府这一支,孟良才便明是气恼极了汪大夫人那样嚣张的口气,他也只能暗下为此烦恼惊怕,再多便是无可奈何。
除了真的给汪大夫人一个答复,孟良才那听玉拾的做做样子也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