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嘱咐?”罗恭问。
“一是不能擅自外出,二是不能擅自行动!”冰未道,“以前只有后一条,这两日方又加了前一条!”
这是冰未在王边走后,又听得五人中的那名女子抱怨的,说她用的胭脂水粉都没了,还有想新做一身衫裙,都无法出宅院到城里买。
冰未迟疑道:“在那宅院里,我也有看到一个整日蒙着脸的男子,我听王边喊他林生,看起来风度翩翩,举止也有优雅,像是非富即贵的公子爷,很有礼数教养,只是这个林生不爱说话,我每回去都没听到他开口,这回倒是听到了一句!”
王边要走的时候,突然就问了林生一句,问说上回的信可找到了?
林生起先没开口,后来在王边连问了三句后,他方缓缓说没找到。
“信?”罗恭想到了孟军交给他的那封很薄的书信,自袖兜里将折了起来的信封取出来:“或许他们要找的信就是这一封。”
冰未看到罗恭手上的信封,又是正巧他正在向罗恭禀着信的事,于是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说的就是这一封?这是什么信?大人又是从哪儿得来的?”
一连三个问题,冰未问完,罗恭也没想瞒,便跟冰未一五一十说了。
冰未听后满面惊讶道:“真是……”
“知人知面不知心?”罗恭接下冰未的话,见冰未点头,他嗤笑一声道:“这汪中通确实藏得够深的,就刚才你提到的那个林生,我想也就是之前我们还在珠莎县时查问到的那个蒙面公子。”
“林昌没死之前,纠缠了林昌一会儿,与林昌起了争执的那位公子?”冰未想着同样是蒙着脸,不以真面目示人,确实大有可能,又问:“这汪中通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雇人去杀了林昌?还说这是目标?难道之前两任珠莎知县也是他派的人所杀?”
罗恭道:“倘若这信真是王边与林生要找的信,那么我们也就找出了连着杀害三任珠莎知县的凶手与主使了,至于原因……你说他们现今都被汪中通限定住在宅院里不得进城?”
冰未点头:“是!”
“那走吧!”罗恭说着站起身,直往客栈大门外走。
冰未没有再问,他知道罗恭是想亲自到汪中通郊外的那座宅院里去。
南黎汪府里,连城一直关注着汪大夫人与汪海、外管事的动静,毕竟汪大夫人是内宅妇人,所以也没怎么出大宅的机会。
倒是汪海与外管事明明有许多事得外出处理,可他却连连看到各处商铺的掌柜或管事到汪府里来,与汪海禀报各种关于买卖的决策。
他觉得汪海做得有点刻意过了头了,这是知道他们皇差都在时刻关注他?
所以汪海收敛了?
可也收敛得过头了,这会让人更加注意到不是么?
连城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要是他家千户大人在或指挥使大人在,估计能瞧出点什么来,要不他先回去禀报禀报?
可指挥使大人交代他办的事情,他还没一件办妥的,难道回去挨骂?
骂他倒不怕,就怕指挥使大人不责骂他无用,过后在他家千户大人面前去酸上一两句,那他可就完了,铁定得让他家千户大人收拾得惨兮兮的!
想到这里,连城又叹了口气。
转又想到汪大夫人、汪海、外管事既然都不出汪府,也瞧不出什么苗头动静来,那他何不先去探探指挥使大人交代的另一件事来?
没错,说办就办!
那无名山与南黎汪府有没有关系,这一条他可得探出来。
再探不出来,他都没脸再去见指挥使大人。
避在汪海院子里的一处墙根下,连城想了想,便转出汪海的院子,前往汪大夫人的院子里去。
经过他盯梢的这些日子,他总结出一条结论,那就是真正的大决定大决策,汪海从来做不了主,或者说汪海根本就不敢擅自做主,皆得最后经过汪大夫人的定夺,方可令下实施。
他家千户大人不止一回说过,南黎汪府真正当家做主的人是汪大夫人,他也相信,可这还是头一回真正亲耳听到亲眼见识到。
一想到汪海堂堂七尺男儿,也都快要抱上孙儿了,居然还得全权听从于自已的母亲,他便替汪海感到一阵悲哀。
转过神来,他又不禁庆幸自已在京中的家虽只是普通世袭军户,可胜在父慈子孝,也从不会插手于他在锦衣卫衙门当差的事情,母亲更是从来只会关心他吃不吃得饱,穿不穿暖之类的问题,再是没有了。
以往不觉得,如今这么一相较,他觉得自已真是太幸福了!
到了汪大夫人院子,顾妈妈正吩咐着粗使丫头洒扫院子。
连城就奇怪了,顾妈妈好歹是管事妈妈,怎么连如何洒扫院子这样的粗活也要顾妈妈亲自指点监督?
再细细看顾妈妈的神色,他才发现顾妈妈看似在使唤着粗使丫头洒扫,实则一双老眼四处转,左右上下满天飞的警惕。
他不禁看向院子里的那间正屋。
那是连着汪大夫人寝屋的一间上房,也是这院子里待客的厅堂,除了正屋,左右还有两个连着的小厢房。
难道此刻正屋里有客人在?
不该啊,他该从这院子到那边汪海院子里去关注下动静,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来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