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罗恭也只是想,或者是玉拾在之前看过关于一息倒的书册记载。
然一息倒那独一无二的象征性甜味能维持多久的时间,却是无一书册有记载过的,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她,是如何得知这个关健问题的答案的?
而此刻,明显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罗恭看向吕氏:“你到衙门来,是想替陈知县喊冤?”
吕氏坚定道:“是!”
罗恭问:“喊什么冤?”
吕氏一愣,随即好像明白过来点什么,又是脸色一白,再移眸看向玉拾,见玉拾也是一副等她答案的模样,她顿时遍体微凉,心更是刹那冰冻。
人无端无故被杀,难道不该喊冤么?
为什么会问喊什么冤?
吕氏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往日里陈辉耀偶尔得意说着自哪里哪里搜刮来的金银珠宝的模样,瞬间像是一幕又一幕的折子戏在她脑海里过,一遍又一遍的,尽未重复!
她这会才意识到,陈辉耀昔日里让她觉得跟对了人而春风得意的欢喜,顿时像是从天上到了地下。
喊什么冤?
倘若为人清白,人死了,自然得喊冤。
倘若为官清廉,官死了,民自然得喊冤。
可珠莎县连死了三任知县,谁曾来衙门喊过冤?
大概就连三任知县的家属,也只是哭哭啼啼地悲痛失去家中的顶梁柱。
但喊冤,据她所知,陈辉耀的夫人没有,方士均的夫人没有,林昌的夫人甚至连亲来收尸都没有,只派来一个据说是府中管家的人来为林昌收尸!
而她,不过是陈辉耀的小小外室,却成了这三任生时风光无限、死后凄凉无比的知县中,唯一一个到衙门里来喊冤的家属。
可她算得上陈辉耀的家属么?
外室甚至不如妾!
妾至少抬进门,敬过正室夫人的茶,得到府中主母承认,算是真真正正的府中人了。
她却不是。
她连陈夫人的面都不敢见!
慢慢想着,慢慢理着,一个头绪带着一个结果出炉,吕氏满面泪水,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她眸中凄凄,想站起身告退,却发现她连起身的力气都失去了。
当遇到陈辉耀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在给她画一个大饼,给她描绘着一个终将将她抬进陈家门成为他的妾室的美梦,她出身贫寒,别有所求,只想依靠着他安稳到老。
却未曾想过,他却那样短命。
而她到头来,却是连给他喊一声冤的资格都没有!
她并不笨,也不蠢,否则在陈夫人来的时候,她便会冲上前去。
从前看着陈辉耀买了一件又一件的贵重首饰送给她,她从未多想过。
如今想来,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喊什么冤?
是啊,她来喊什么冤!
罗恭与玉拾没有再问,看吕氏神色,两人已知道吕氏心中是想透过来了。
玉拾在心中可惜着,这样一点便透的玲珑女子怎么就甘心做陈辉耀的外室呢?
或许这其中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是什么,她却没什么兴趣知道。
吕氏虽有感陈辉耀并非一个清廉的官,但问她可知道陈辉耀任期的一些事情,她却也说不大出来。
每每她当闲着无事问一问,陈辉耀都只笑着说,让她安心跟着他过好日子便可,无需多问什么。
如此两三回,吕氏便也失了再问的兴致,也是怕问多了,惹陈辉耀不高兴,继而别结新欢。
真是可悲又可叹的心态。
吕氏在丫寰搀扶着离开衙门后,不久她便变卖了陈辉耀为她置下的大宅院。
丫寰家中已无亲人,吕氏家中也只余下一个老父,逐最后丫寰跟着她回到乡下去。
后来,吕氏干脆让丫寰认了她父亲为义父,两人共同照顾老父亲,父子三人算是自此相依为命。
这是后话。
吕氏与丫寰离开衙门后,罗恭与玉拾便见到了连城。
连城刚查完张更力回来,这期间因着一些事情,他连同王朋一起查了查。
正好王朋、张更力还待在正光堂候着,等罗恭与玉拾问完吕氏话,再回去与他们说事。
连城一进衙门,便问清楚了状况。
没去正光堂,他直接等在大堂侧堂门外。
吕氏主仆一走,连城入内便直接向罗恭与玉拾禀道:
“大人,王朋与张更力投诚,原本属下也听大人的,不再探听两人的事情,可就在属下想要撤的时候,却无意间听到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还跟冰未有关。
冰未受命去查于克强,于是不分日夜时刻关注着于克强的动静。
除此,冰未还力查一些于克强自陈辉耀尚在世之时,到林昌被杀的这一段时间里,于克强明的暗的做的一些事情。
其中有一件事情,与王朋、张更力两人有关。
连城道:“冰未告诉属下,王朋、张更力在陈辉耀被杀害之后,不久便收到于克强亲自送上门的一份厚礼,可奇怪的,两人并没有收下,那份厚礼什么样进的王家、张家的,最后便是什么样地出来。”
罗恭问:“于克强当时什么反应?”
连城道:“听说,当时的脸色极其不好看,回到于府后,于克强还大发了一阵好大的脾气,其中不乏骂王朋、张更力两人装模做样,可骂到最后,于克强又说……”
连城迟疑着,他总觉得冰未告诉他最后于克强所说的话,不大可能。
不仅连城这般觉得,连冰未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