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于克强没有说谎之后,玉拾不知道怎么的竟是松了口气。
下意识间,她还是想护着姚美伶这个姨母的。
姚氏临死也放不下与姚家的决绝,一直念叨着当初不该那般刚直不懂转寰,到死连家中父母的一面都见不到,还有与她同年嫁出的胞妹,也不知道如何了。
姚美伶是姚氏唯一同父同母的嫡亲妹妹,虽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却都是庶出。
大概除了姚家老太爷、姚家老太夫人,便是这个姚美伶最令姚氏牵挂。
欢喜楼一事,玉拾不管事实如何,总得先查个清楚。
倘若与姚美伶无关,那是最好。
倘若有关……她也得尽力保下这个姨母。
欢喜楼是茶楼,过往客商歇脚颇多,再加上珠莎县原有的老顾客,生意素来红火。
尚不到午时,茶楼大堂也是满座,台上还有一名歌伎清喝流转,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没有直接到二楼祥瑞雅间,玉拾与冰未在大堂角落坐了下来,又让跑堂去请掌柜田大明出来。
跑堂起先疑惑,上下将玉拾这位明显是主子的公子打量了一番后,再见形同护卫站在玉拾身侧的冰未一脸冰霜,大有他再不去请,他便得断手残脚的冷情模样。
一个激灵,跑堂不敢有误。
玉拾也不是没让冰未坐下,但冰未在罗恭身边跟久了,向来都是这么侧站候着。
既是罗恭亲言让冰未听玉拾之令,又长期见惯罗恭对待玉拾的不同,他已然将玉拾当半个主子,这般同坐的行径,他也不敢轻易逾越。
玉拾也不勉强,想着她素来对身边人随性惯了,换做连城、林冲或洪烈,他们老早坐下。
又想起起先连城与林冲也是不敢与她同起同坐的,后来被她凶多了,这才老老实实听了话。
再看冰未,玉拾再与罗恭交好,也不能像压制连城、林钟、洪烈一般去命令,只好随他去。
不坐便不坐吧,反正也坐不久。
不稍片刻,跑堂就回来了,却说田大明今日一早便出了欢喜楼,说是有急事归家去了。
玉拾神色一变,起身问道:
“什么急事?”
跑堂哈着腰,怯懦地回道:
“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田掌柜突然就说要归家去,吩咐了赵副掌柜好生看着欢喜楼,旁的也没说,赵副掌柜现今手头正忙,待会便会亲自过来侍候公子,公子若是有要事可稍待片刻,若是有何吩咐,小的也可即刻去做……”
玉拾听着跑堂络绎不绝的热情说词,心想姚美伶的茶楼倒是经营得有模有样,至少连个跑堂也是个有眼力劲的,知道她非富即贵,也看冰未十分不好惹,端得是热情万分,连一套解释的说词更是有先有后,毫不含糊。
可惜她并非真来吃茶听曲的。
玉拾打断跑堂的话:“可知田掌柜何时归?”
跑堂摇头。
玉拾再问:“田掌柜家住何处,你又可知?”
这回跑堂点头了。
田大明的家也不远,就在欢喜楼所在街道的后面一条胡同。
胡同里住的都是有一些家底的人,都是三进的宅院。
看来田大明在欢喜当大掌柜,当真是捞了不少油水。
然而到田大明家中,看到田大明一家老少哭得呼天抢地的时候,玉拾看到了田大明的尸体,就死在他自已的寝屋里。
玉拾上前去瞧了死因,再让冰未拿了些许银两给田大明家人,让他们好生葬了田大明。
其实田大明家底不薄,根本无需她来出这些许银两,但终归是因着她找上门来,方让田大明死于非命的。
走出胡同后,冰未问玉拾:
“大人,田大明明显是被灭了口,现今田大明这边的线索断了,这欢喜楼还查不查?”
玉拾摇头:“欢喜楼没什么价值,唯一有点价值的田大明也成了不会开口的尸体,看来那幕后之人倒是眼线颇多,本领通人!”
要不然也不会她刚出于府,这边田大明便让人抢先杀了灭口。
本来答应了王朋、张更力、于克强三人,要护着他们的家人,玉拾也没过多忧虑,可这会却是不容她轻视。
玉拾取出壁虎令牌交给冰未,吩咐道:
“你跑一趟珠莎县里的一品居,把这个令牌交给一品居的掌柜,让壁虎来见我一面。”
冰未是知道一品居的,楚京里就有,很是有名,可这珠莎县里也有么?
不管如何,玉拾能说有,那应当就是有的,但怎么也得有个方向让他去找才好。
不待冰示出口相问,玉拾已然接着道:
“你回一趟衙门问问王县丞、张主薄他们便知。”
冰未应道:“是,那大人……”
玉拾道:“我再去一趟欢喜楼,有些事情即便田大明不在了,还是有得问问的。”
冰未领命便走了。
刚回欢喜欢,跑堂一见是玉拾,赶紧迎了上来:
“公子!您来了!可有见到我们田掌柜?”
玉拾没什么话说,只冷声道:
“带我到祥瑞雅间,再去请你们的赵副掌柜过来,倘若赵副掌柜还在忙,你便说事关东家,让他自已掂量!”
跑堂见玉拾颜色绝顶,冷起来却是丝毫不比刚才跟着来的那位护卫差上半分,又一个激灵,带着玉拾进了祥瑞雅间后,赶紧去告知赵副掌柜,这尊不知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