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笑地眼睛眯成一条缝,“就是话里的意思。”
楚玉凝垂下眼眸,低声道:“可这孩子并不是王爷的。”
“夫人的孩子便是王爷的孩子,您也是。”何伯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竟带着一丝温柔。
“您!”楚玉凝蓦然抬起头,忽地看着何伯冷笑,“此事可由得您与王爷做主?王爷承袭这永安王的爵位,立一个并无他血脉的孩子为世子,圣上可答应?他手下的谋士和士兵可答应?”
“哈哈!有意思!”何伯看着楚玉凝大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两个包包头,“果然虎父无犬女!小郡主,您的行事大有当年王爷的作风!”
“我的父亲是楚御史!”楚玉凝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先前的事是王爷欠缺妥当,小郡主对王爷心生埋怨也是应当的,但所谓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希望日后,小郡主能体会王爷一腔真情。”何伯自顾说着,信步往宅子里面去。
楚玉凝在心中思索着何伯的话,一个没注意,竟不由自主跟在了他的后面,待反应过来时,已由白露领着,踏进了内院的门。
楚玉凝立时瞪了一眼白露:“谁让你领人进来的!”
白露目光有些委屈地看着楚玉凝。
“姑娘,奴婢用眼神示意了您好一会儿,可您不理。”白露以眼神控诉道。
瞧着白露略有些委屈的小模样,楚玉凝缓和语气道:“既然已到此处了,且去瞧瞧吧。”
她虽如此说着,对于方才何伯一番话却有些不以为然,哪有男人不在乎血脉传承的,愿意自己一生的荣光与威望,交由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继承?
苏氏是女眷,又休养在床,何伯自是不能不如内室,便在正屋施施然坐下,宛如在自己屋里那般自在。
“小郡主,且将小世子抱来给何爷爷瞅瞅。”
楚玉凝撇过头去,懒得理他。
然都让人进来了,这么做,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故对白露吩咐道:“请嬷嬷将安哥儿抱来。”
“这名儿取得好!和我们王爷封号甚配!”何伯啧啧称赞。
楚玉凝险些对着他翻个大大的白眼儿,但还是极有涵养地忍住了。
青禾端着茶盘进来。
楚玉凝又将她一瞪。
谁让你上茶了?
青禾颇有些无辜地以眼神询问着她,自己可有何处做得比够好?
随即垂下眼眸,似乎颇有些伤心。
楚玉凝叹了一声,亲自上前接过茶盘,“你做得很好!是我今儿有些上火,脾气有有点儿冲,管不住!”
许是先前流浪之故,青禾、紫儿连带着长亭等人,都颇有些拘谨和敏感。
男孩子性子大大咧咧恢复地快,青禾又是个心思细腻地,楚玉凝少不得对待她比旁人更多三分小心与耐心,今儿可是头次给她脸色看,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
“那奴婢先退下了。”青禾声音低低地回道。
“嗯。”楚玉凝朝她露出一个笑脸,“去瞧瞧厨房有甚果子点心,端些过来。”
“是,”青禾抬首,双眸发亮地看着她,“奴婢告退!”
楚玉凝朝她点点头,“去吧。”
何伯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对楚玉凝的爱怜又多了一份。
这小姑娘是个重情的。
连对服侍自己的一个小丫头,都极在乎她的感受。
对于苏氏,只怕更甚。
怪都怪先前,他们走了步臭棋,想必小姑娘对王爷成见颇深,要打开她的心结,只能交由时间咯!
没过一会儿,柳嬷嬷便将孩子抱了过来。
白露事先有向她简短说明先前之事。
因而,柳嬷嬷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宛如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一脸防备地朝何伯点了点头,“见过老先生。”
何伯站起身,走到她跟前,看着睡得安然的孩子,见他皮肤白白嫩嫩,五官小巧精致,和眼前的小姑娘有八九分像,不由啧啧称赞,“好个精致的小娃娃!”
随即想起这孩子是个男婴,那心里忽然便感觉有些复杂。
军营里都是糙汉子,粗爷们儿,这么个细皮嫩肉,瞧着金贵得不行的小公子哥儿,也不知日后能不能受地这份苦。
何伯才见人一面,就替这孩子发起愁来了。
可见这孩子有多招人疼。
“小世子日后就有劳你们多费心了。”何伯看着柳嬷嬷微微笑道。
“老先生说得哪里话,这是夫人的孩子,照顾好小公子,是老奴的本分所在。”
何伯笑了笑,自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通体茶白,上面雕刻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麒麟。
何伯将玉佩套在安哥儿脖子上,“这是永安王世子的私人信物,代表着世子身份,王爷走前已命令老夫,若夫人诞下男嗣,便将玉佩赠予他。”
柳嬷嬷眼睛立时一瞪,“这不成!”
然她两手抱着孩子,再不能腾出手来,将玉佩摘下。
楚玉凝从一旁伸出一只手,意欲将安哥儿脖子上的玉佩摘下,被何伯挡住了胳膊,“王爷一言九鼎,你们暂且收着又何妨?所谓日久见人心,相信终有一日,你们会体会王爷的真心的。”
不知何伯哪句话触动了柳嬷嬷,她竟朝楚玉凝看去,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让楚玉凝收下这玉佩。
楚玉凝有些不甘心地放下了胳膊。
“既如此,那老夫就先行告退了。”何伯捋了捋胡须,笑呵呵地往外走。
待人走远了,楚玉凝看着柳嬷嬷道:“嬷嬷,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