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凝笑嘻嘻地蹲下身,摸了摸安哥儿的小肚皮,“安哥儿饿不饿?我中午特意叮嘱田妈妈借客栈的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蜜汁鸡、五香酱牛肉、锅包肉、青豆鸡丁、茄汁豆腐......”
楚玉凝每说一样,安哥儿的眼就眨一下,一脸巴巴的表情看着她。
待楚玉凝报了十几个菜名儿,原以为会将安哥儿打动,谁知他撇过脑袋,轻“轻”哼了一声,“阿姊最喜骗人了!安哥儿才不信有那么多好吃的!”
楚玉凝狡黠一笑,“你去厨房看看不就知晓了。”
安哥儿皱了皱鼻子,不为所动。
“我就在这儿等你,你等你看完了,再回来,爹爹和娘亲都在!”楚玉凝蛊惑着他道。
“真的?”安哥儿半信半疑。
“唉哟!丫头,您这一说,老头子我也饿地慌!安哥儿,你可要随何爷爷一道去瞧瞧?”
安哥儿更小些的时候,尤其喜欢玩儿何伯的胡子。
每次见了何伯,都伸着两只藕节似的费嫩嫩的胳膊,往何伯身上扑。
第一次何伯了呵呵将人抱过来,没一会儿便疼地“唉哟”一声,被安哥儿两只小手,一手拽下一根胡须。
现下虽然大了,被苏氏和楚玉凝约束的厉害,但难得何伯主动邀约,安哥儿两眼几乎立刻便亮晶晶地盯着何伯的胡子,瞅个不停。
何伯立时宛如炸了毛的猫,将山羊胡子翘起,“瞪什么瞪,可别想打老头子胡子的主意!”可把安哥儿乐了个够呛。
“你若能抓到何爷爷的胡子,何爷爷就让你拔,如何?”最终,何伯一副肉痛表情地看着安哥儿,显然已经做出极大的牺牲。
“好呀!好呀!”安哥儿鼓着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早把要留在房间里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那咱走咯!”何伯走过去,牵住他的小手。
安哥儿仰头看着何伯呵呵傻乐,心中琢磨着,待会儿吃东西时,趁何伯这个大吃货埋头苦吃时,他再偷偷拔一根何伯的胡子下来。
爷孙俩人乐呵乐呵跨过门槛儿,临出门前,何伯特意回头朝楚玉凝眨了眨眼,用那双苍老却顽皮的眼神看着她,“丫头,何爷爷此次帮你了个大忙,你要拿什么东西回报呀?”
楚玉凝忍住朝他翻白眼儿的冲动,朝他甜甜一笑。
“您的情小丫头记住啦!日后再报!”
真是个不肯吃一点儿亏的老头儿!
待何伯与安哥儿走后,房中便只剩楚玉凝与苏氏和永安王。
永安王亲自将门关好,请苏氏与楚玉凝在在榻上坐下,然后搬了个杌子,坐到母女二人面前。
苏氏第一次瞧见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模样,不由握住楚玉凝的手,“王爷,究竟发生了何事?”
“你记得当时我与你说的安哥儿被掳之事么?”
苏氏点点头,“这些人依然是冲着我来的么?”
永安王摇了摇头,“此事虽是由长宁长公主一手策划,然凭着她的能力,调不动如此多的人。”
“父王之意,背后还有其他人参与?”
永安王点了点头。
“可有眉目?”
永安王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宋大状师正是因为背叛了此人,才被下了暗杀令!”
宋大状师?宋邑?
他除了是状师之外,还有其他身份么?
看着楚玉凝和苏氏面上凝重和疑惑的表情,永安王道:“宋大状是怡春院的幕后主人,怡春院以收买消息为主。是潜麟卫底下的一个民间分支机构。”
潜麟卫?楚玉凝首次听闻这个名字,但直觉跟龙椅上那位有关。
“潜麟卫是太上皇在位期间暗中所创、其下分支甚多,有些乃宫中密卫,替太上皇做些不易见光之事,有些隐身于民间。听宋状师所言,今上继位后对部分机构进行了收买和围剿,至于有哪些收获,则不得而知。”
永安王说道此处,顿了一下,继续道:“宋大壮因察觉长宁长公主一系的异动,尤其是在柔嘉及笄那日,在宁王府的安排,遣人向兰舟报信,由此被追杀。”
“那父王是觉得背后与长宁长公主合作之人?”楚玉凝伸出食指,指了指天,“与其脱不了干系?”
永安王并没点头亦或摇头,只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原本我以为是潜麟卫里面有人野心滔天勾结长宁长公主,欲劫持你娘,使我乱了分寸,以期在我从北疆回京途中伺机除去我,以获得北疆兵权。直到方才,绝影惊马,我才意识到,这与长宁合作之人,或许并不是别人。”
楚玉凝细细回忆当时情景,绝影惊马之后,前蹄落下的地方是皇二子朱由旭所在之地,若说第一次是巧合的话,第二次,绝影再次将目标对准了朱由旭......
绝影是永安王的爱驹,多少次与他一道在战场上厮杀,敏锐度绝非寻常马匹所能及。
“父王是说,绝影受惊,与......”楚玉凝再次顿住,伸手比了个二。
“你的马受惊了?可有受伤?”一直在旁听着二人交谈的苏氏忽然面色紧张看向永安王。
她已经有些跟不上二人话中所谈之事,但料定在自己午歇的那段时间,永安王等人定经历一番恶战。
“母亲莫担心。父王机敏睿智,武艺高强,不是那些宵小之辈能够伤地了的。”
楚玉凝安抚地拍了拍苏氏的胳膊。
苏氏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指尖微微发抖。
永安王也朝她安抚地笑,“未曾受伤,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