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看向兰舟的眼中再次带着一丝探究。
他可知一旦这个先例开下,以后就再不能用这句话,堵住悠悠众口了。
到时只怕会增添无尽的麻烦。
“王爷,所谓法理之外无非人情。在某看来,郡主妹妹是极通情达理的人,薛姑娘虽未见过,但一路行来,某对于薛姑娘的仁名倒是颇有耳闻。薛姑娘既然能被一路的百姓铭记、设牌位供奉,想必其确有过人之处,指不定对解决瘟疫有法子呢!”
说话的是,穿着一身雪白的狐皮大氅,头发半束,眉梢眼角俱是妩媚fēng_liú,唯独欠缺一分正经的二皇子朱由旭。
大夫们方才为了确定是何病症而争论地面红耳赤之时,朱由旭一口一个坚果地吃着,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宛如看猴戏似的,瞧得津津有味儿。
现下他陡然发声,也不知是真的关心疫情,还是想看另一场好戏。
然二皇子都开口了,永安王能驳回兰舟的请求,却不能不给二皇子面子,毕竟现下远未到撕破脸的时候。
“既然二皇子都发话了。”永安王说着,往朱由旭坐的方向看去一眼,“那便将二人请进来吧。”
中军大营里众位大夫这才耸然一惊,原来这营帐里不止一个永安王,还有一个圣上现存皇子中年纪最长,且颇受宠的二皇子在。
二皇子身份最贵,不在皇宫里养尊处优,跑到这苦寒之地的北疆来做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猜测二皇子此行的意图,犹豫着要不要向朱由旭行跪拜礼,朱由旭懒洋洋地歪在太师椅里,对众人挥了挥手,“众位辛苦了,村民们的病,还要劳你们费心!”
意思是免了他们的跪拜。
比起面无表情,瞧着颇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永安王,这位二皇子瞧着似乎亲民了许多,然而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又瞧着略有些碍眼。
想想山茵城外凶悍不堪的鞑子,在场大夫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还是需得永安王在这样儿的才镇得住场子。
就在众人在心中对二皇子品头论足时,何伯带着楚玉凝和薛永怡进入在中军大帐。
“见过父王。”
“见过王爷。”
二人屈膝向永安王行礼,又侧转身子,对着朱由旭拜了拜。
朱由旭乍然瞧见两个各具风姿的美人儿,眼前不由一亮。
因着要出门的缘故,楚玉凝和薛永怡今日都穿着厚重的鹤衣大氅,二人一个容颜秾丽,热烈如火,一个娟秀清婉,淡雅如菊。
以前单独看的时候,朱由旭对于楚玉凝的长相,最多不过惊艳而已,
现下二人这般并排而立,并不会生出谁被谁比下去的感觉,反倒相映成辉,看着赏心悦目,心旷神怡,仿佛这世间所有的美,不过这两种而已。
极品,简直是美人儿中的极品!
朱由旭一双眼睛宛如黏在二人身上,再挪不开分毫。心中打着盘算,若将这二美收入囊中,岂不胜过世间所有的美色?
“咳咳!”永安王见状低咳了一声,将桌案上的症状记录递给薛永怡,“还请薛小大夫瞧瞧,可能断出是何病?”
楚玉凝挽着薛永怡的胳膊,转回身子,伸手将纸接过,递给薛永怡。
薛永怡将其接过,先是缓慢看了一遍,而后从头到尾快速浏览一遍,最后将纸恭恭敬敬呈回永安王。
“禀王爷,以小女之见,医案中所记,并不仅仅只是瘟疫,倒颇有些像中毒之状,且此毒极为霸道,无需接触,隔地足够近,也可传播。”
这话一说,帐中之人齐齐变色。
如此便衬托地朱由旭蓦然沉下去的脸色,不那么明显,然还是被细心且刻意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的兰舟给捕捉了个正着。
“若果如姑娘说得那般,这不是瘟疫,是毒,且不接触也能传染,那我们现下岂不是都已染上此毒?”有那沉不住气的大夫张口反驳。
薛永怡看着那大夫,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请各位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探探是否有发热而不觉之相?”
众人闻言,纷纷抬手贴上自己的额头。
“胡说八道,老夫若是发热岂能不自知。”有那年纪大的大夫小声嘀咕,以示不满。
“再请众位给自己诊脉,瞧瞧脉息是否比平时略快,激荡跳跃,稳顺不再?”
薛永怡不急不恼地说道,且将手搭上了楚玉凝的腕间。
“薛姐姐?”楚玉凝面含疑惑地看着她。
薛永怡朝她笑了笑,“咱们进来时日虽短,然帐中大半人都被传染了毒,且让姐姐替你把把脉。”
她这番话虽刻意压低了声音,离她俩最近的永安王和何伯,还有两个大夫,已然听得一清二楚。
永安王紧紧抿着唇,目光炯炯如炬地看着众位大夫脸上的神情。
见有些人面露诧异,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有些面色颓败,神情焦急,还有些一脸漠然,缄默不语。
如此看来,薛永怡的诊断只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患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且只怕眼下这个帐子里的人都中了毒!
如今唯一庆幸的是,他只将兰舟留了下来,麾下其余猛将,尚未被传染。
他冷静出声,“可能凭症状诊断出是何毒?”
薛永怡点点头,“此毒有两个时辰的潜伏期,在这期间,只需以槟榔两钱,厚朴两钱捣碎,草果一钱研碎,再加板蓝根、马勃、牛蒡子、薄荷、僵蚕,甘草、羚羊角粉各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