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首领,轻轻大夫摇了摇头,往屋外走。
到得楚玉凝跟前,禀告兰舟已醒之事。
楚玉凝眉眼无一丝波动,表现地比任何人都冷静。
甚至,隐隐给人一种漠然之感。
暗卫首领不由心生疑惑。
明明在兰舟醉酒、发热、昏迷不醒时,郡主表现地比谁都急切。
怎么现下,听闻兰舟好转,她却未表现出一丝喜悦之情呢?
这二人究竟对彼此有没有情,他是看不出来了。
“劳烦你去通知兰少将,待他身上疹子消了后,来见我一趟。我有事要同他商量。”
暗卫首领点点头,领命退了出去。
楚玉凝重新拿起放下的账本看了下去,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无奈地将账本放下,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两日,兰舟身上的红疹已完全消散,只留下些许印子,这才出现在楚玉凝面前。
此次,二人并未约见在书房,而是一处四面敞风,视野开阔的凉亭。
楚玉凝将丫头遣去拿些糕点和茶水,命暗卫守在周围。
“那日我与世子哥哥的交谈,你听到了?”楚玉凝面色冷漠地看着兰舟,语气冰冷道。
兰舟神色漠然道,“小的因欲向郡主回禀画舫之事,这才为了避人耳目,躲入房梁。”
“请兰少将不要自作多情,那人并不是你。”楚玉凝在八角桌前坐下,玩弄着自己的指尖说道。
兰舟头看向别处,微抿着双唇,似乎并没有想说些什么的打算。
“我与世子哥哥相识于幼年。他长相俊朗无双,身份高贵,便是比之二皇子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且对我唯独与别的女子不一样。这样一个人摆在面前,我又不是石头做的,如何能不动心。”
兰舟听到此话,眼珠微微动了一下,在心中揣摩着她说这番话的用意。
“此乃郡主私事,无需向属下道明。”
“呵呵。怎能不说清楚呢?”楚玉凝嘴角噙着一缕冷笑,“若是下次,某人再自作多情,不顾自身安危,喝地醉死过去,本郡主岂不是罪过大了。”
兰舟被她噎地说不出话来,唯有沉默以对。
“之所以要编造出这么个人来,不过是为了让世子哥哥死心罢了。”楚玉凝沉沉地叹了口气,“我二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二皇子的嫡亲堂叔,而我是二皇子钦定的皇子妃,自我与二皇子定下婚约的那日期,我们之间便绝无结合的可能!我若是不编造出这么个人,又如何能让世子死心呢?”
“既如此,当初二皇子求亲时,您为何不曾向王爷道明宁已心有所属?”
虽然知晓这一切不过是玉凝胡诌出来的,自己应该继续面无表情地保持沉默,以显示对这一切的不在意。
但兰舟还是没能忍住,面朝讥讽地看向她,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从她嘴中听出一个什么答案来。
从一开始,当时间再次回到原点,当他重回十二岁那个滂沱的雨夜,跟随着楚阔等人的坐骑寻到一身泥泞不堪,倔强坚毅,年仅八岁的楚玉凝时,他便在心中打定主意,这一世,他定要护好她,哪怕自己万劫不复,一次又一次走进是时间的轮回,进行着无望的重复,他也一定要,为她谋求一世幸福安宁。
只是这条路,比他想象中要艰辛困难许多。
不管他再怎么努力,还是走到如今这步境地。
他发现自己的心思越来越矛盾,当知晓玉凝和二皇子订婚时,他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待黑衣降临,潜入二皇子歇息之处,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杀掉。
当在房梁上,看到朱沅宵将她揽入怀里,二人之间是那般亲密无间时,他的心仿佛被重锤敲过,发出钝钝的痛意。
当他拒绝朱沅宵的表白,并告知朱沅宵,她已经心有所属,且那人极有可能是自己时,他一面欣喜若狂,一面又打心底生出,生出无尽的恐惧。
脑海中过往那些记忆山呼海啸般扑面而来,压地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面容倔强坚毅的少女,转身往身后看了一眼,决绝地纵身跳下山崖。
那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楚玉凝的死亡。
那时的他,并未知晓,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将这个不复初见时惊艳美好的姑娘刻入脑海。
直到在她去世了数日后的某晚,当他从睡梦中醒来,盯着虚空的帐顶,从敞开的窗户,看向屋外漆黑夜幕上的繁星时,脑海里印出她的音容笑貌时,他才蓦然惊觉,原来,他早已她刻在了心上。
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他寻到薛永怡,诚恳地提出退亲一事,并再三表达自己的歉意。
薛永怡先是不同意,但扭不过他的坚持,两人这般拉锯战般的拖延之下,有一日,一觉醒来,兰舟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过去。
他几乎是欣喜若狂,这一次,他早早便寻到了他,并被楚阔收留,这一世,他们顺利成亲,婚后举案齐眉,宛如神仙眷侣。
然而,作者就是能够在他被幸福浸泡地飘飘然时,给予他最致命一击。
一夜之间,他没了妻子,两个孩子身子虚弱,不知能够撑多久。
而这一切都是作者的安排。
他如何不恨?如何不癫狂?
那一刻,他恨不能将作者也拽进这个由她一手创立的世界,拉着她拼命。
他杀了女主,以为这样,作者总算能够放过他了,给他一个了断。
谁知,睁开眼,回到了比以往重生的时间要早一天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