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凝尚未遣人去信武侯府送礼道谢,朱沅宵竟先来忠义伯府了。
她忙与宁氏一道迎了出去。
“见过少夫人。”朱沅宵见到二人,抢先向宁氏行礼。
“世子有礼了。”宁氏含笑朝他道,说完之后,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他和楚玉凝身上转了个来回。
三人往忠义伯的院子里去,才走到院外,就听到震天的咳嗽声。
楚玉凝微微蹙眉,不由将目光转向宁氏。
宁氏轻叹了口气,脚下步子不由加快,边走边急忙对楚玉凝道:“昨日听闻郡主被长宁长公主的人劫去,伯爷急火攻心之下,猛地吐了一口血,后便晕了过去。晚些时候醒来便问左右,你救回来了没有,见过你之后,又吐了几口血,快天亮才睡了下去。”
“伯爷只怕这是毒性加深了。代伊熬了两日,已将药配置好,晚辈今日一早过来,便是为了将药送上。”
朱沅宵说着,看向贴身小厮。
小厮将一个葫芦状的瓷坛子双手送给朱沅宵。
朱沅宵双手接过。
说着话,三人已来到忠义伯的院子里。
走到忠义伯卧房后,朱沅宵将瓷坛放到方桌上。
“这药每隔三个时辰喝一瓷碗,持续三月,体内毒素应能清除大半。”
楚玉凝见瓷坛上果然倒扣着一个碗。
这坛的药,约莫是三日的量。
她伸手将瓷碗拿下,放到桌上,抱起瓷坛,欲倒药。
“郡主。”宁氏从身后唤了她一声。
楚玉凝转过身,朝宁氏浅浅一笑。
宁氏暗地里朝她使了个眼色。
楚玉凝唇边的笑纹微微加深。
“是玉凝来了呀!”床上传来忠义伯嘶哑低沉的声音。
咳了大半宿,将嗓子都咳哑了。
一旁侍立的心腹管事低声应是,问忠义伯可是要起身,用眼神示意婆子倒温水。
忠义伯点点头,被管事扶着靠坐在床上,就着管事的手,缓慢地喝了小半碗水,这才觉得喉咙里的灼痛略轻了些。
他将目光看向楚玉凝,视线定在她脸上的伤疤上一瞬,随即移开,看向朱沅宵,脸上露出笑意,“世子这么早就来了?”
朱沅宵朝忠义伯行了一礼,“晚辈给伯爷请安。因大夫已将药熬好,便想着早些将药送来。”
“你有心了。”忠义伯“呵呵”笑着,见楚玉凝已将药倒了一碗,对她道:“凝丫头,将药端来。”
楚玉凝“嗯”了一声,端着药碗走到忠义伯面前,将药交给管事手里,管事喂忠义伯缓慢将药喝了。
喝完药后,忠义伯又喝了半碗粳米粥,强忍着不适,用了两个汤包。
他用软枕垫着背,靠在床上,低声在心腹管事身上耳语数句。管事了然,将一物从他手中接过,对楚玉凝和宁氏道:“少夫人,郡主,请随小的来。”
楚玉凝以为忠义伯有事要与朱沅宵谈,便与宁氏一道退了出去。
管事将手中的一把钥匙状的牌匾交到楚玉凝手里,宁氏见状,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牌,与楚玉凝手中的玉佩形状极为相似。
“郡主,请随我来。”她约莫知晓忠义伯要做何事了。
楚玉凝点点头。
管事随行在身后。
三人神色肃穆,静默无声往前走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几乎穿越了大半个忠义伯府,才在一个位置偏僻,草木繁盛的院落门前停了下来。
因深秋已至的缘故,这个院落从外间看起来,略有些萧索。
楚玉凝前面两世在八岁之后,便未踏足过忠义伯府,是以并不清楚这里是何处。
府中除了年老的奴仆之外,大多数人只怕也对于这个地方,没什么印象。
管事上前一步,抬手扣门。
守门的婆子见宁氏亮出手里的两块玉牌,这才将门打开。
宁氏牵着楚玉凝的手,榻上台阶,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面与外面的荒凉截然不同。
入目是一座精巧的假山,山上流水潺潺,覆盖着一层深绿,其间点缀着白色的小花。
假山之下,是一个占地颇大的湖。
因冬天的缘故,湖水水位略有些下降,但水清见底,能瞧见水底鱼儿正在自由畅快地玩耍。
宁氏盯着假山,对婆子道:“我与郡主要入内一趟。”
婆子点头表示知晓,将湖边的栅栏拆下,又吩咐另外两个身高体壮的婆子抬着一块极为厚实宽约半丈的杨木板,搭在假山与地面之上。
楚玉凝不由看向宁氏。
宁氏道:“郡主请随我来。”
楚玉凝点点头。
管事先行一步,榻上木板,待走到假山上,蹲下身,用手扶着木板以防其滑落或者震动。
楚玉凝与宁氏相携着走上木板。
待二人站定之后,管事的复走上踏板,回到对岸。
宁氏在花草中小心拨弄着,没一会儿,传来叮铃声。
繁盛的花木空隙里,露出了一把锁头。
宁氏将自己身上的那块玉牌取下,按照纹路掰成数块,再组合,最终变出一把钥匙形状。
她将玉佩组装而成的钥匙插入锁孔,吧嗒一声,将锁打开。
宁氏取下锁,放入袖中,轻轻小心推着门。
将门推开一条缝后,她闪身进去,对楚玉凝道,“郡主请随我来。”
楚玉凝抬脚跨入门内。
宁氏在门后摸索着,摸到一个火把,将其点燃,插到墙壁上的槽内。
狭窄的隧道内,发出昏黄的光,也照亮周围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