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发自内心的微笑,兰舟心中那股陡然而起的慌张,似乎就这样消弭了值得您收藏
兰舟也看着她,咧嘴而笑。
“今日一行可算顺利?”想到他来后院,约莫是为了向她回禀去宋邑附府上之事,楚玉凝开口问道。
兰舟点点头,“已与宋大状师一道列了些可疑之人,正请他帮忙核实。”
“没成想宋大状师还有这等本事。”楚玉凝笑着打趣道。
兰舟也笑了笑,却没有多说。
楚玉凝便也打住不问。
“对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是否方便答应?”兰舟忽然正色对楚玉凝道。
“义兄请讲。你我既已决定结为兄妹,兄长的事,自便也是我的事。”
“可否请姑娘收留长亭几个。或给他们安排个差事。我与长亭是旧识。”
“哦?”楚玉凝不由好奇起来,“难不成义兄先前也是个小乞丐?”
兰舟淡淡一笑,“我认识姑娘时,可不正是个小乞丐么?”
“现下不是了。”
“嗯。”兰舟点头,“现下不是了。”
“我也正有此打算,待紫儿的伤好了,就跟他们说,且看他们几个是否愿意留在苏宅里。”
“嗯。”兰舟郑重向楚玉凝行了一礼,“多谢姑娘。”
楚玉凝屈膝回了一礼,“义兄不用客气。”
第二日,用过早膳后,苏氏尚在沉睡中时,楚玉凝请文娘子给苏氏瞧瞧。
文娘子替苏氏把过脉后,又用金针刺了苏氏头部几个穴位,后道:“夫人脑内淤血约莫已经除清。手脚不灵活,则是经血不畅,加之长期卧床之故。我这些年总结出了一套按摩手法,每日将夫人身上按上一个时辰,或许有助于夫人四肢早日恢复灵活。”
“如此多谢夫人了!”楚玉凝自是感激不尽。
文娘子便施展开来,薛永怡在一旁瞧着。
待文娘子替苏氏按摩完,薛永怡亲自自丫头手里拿过帕子,递给文娘子,而后恭敬道:“小女于医一道略有钻研,也曾总结出一套按摩手法,替夫人松动筋骨,今日见娘子手法与医书上所载略有不同,故想讨教一二......”
二人就着这个问题,低低地讨论起来。
到日中,用午膳是时,才告一段落。
一行人才离了苏氏卧室去到用膳的堂屋没多久,苏氏便醒了过来,比往常略早了小半个时辰。
柳嬷嬷将早备好的熬得软烂如故的粳米粥端到床前,让丫头扶着苏氏靠坐在床上,搬个杌子在床前坐下,打算亲自喂苏氏。
苏氏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紧抿着唇。
柳嬷嬷叹了口气。
知晓苏氏不愿意吃,是不愿肚中的小东西,从母体里吸收养分,茁长成长。
而似乎感觉到母亲已醒过来了一样,最近小东西在苏氏体内动地愈发频繁。
柳嬷嬷见苏氏眉头忽然蹙紧,目光也不由朝由棉被盖着的肚子望去。
“可是胎动了?”
苏氏垂下眼眸算是默认。
柳嬷嬷叹了口气,将房中的丫头都遣了出去,看着苏氏道:“这孩子已然成型,您现今这种情况,落胎药喝下去,身不能动,怎么把这孩子流出体外?”
苏氏抬眸看着柳嬷嬷,忽而从眼中流出两行泪。
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有几根能手指能活动,此刻紧紧攥在一起,用力抠着手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除心中的痛苦和煎熬。
柳嬷嬷发现苏氏的动作,立时将碗放到一旁,去掰苏氏的手。
见苏氏手心被抠地都快破了皮,眼中不由露出心疼之色,“夫人,您这般,若让姑娘知晓了,该多心疼!”
苏氏流泪看着柳嬷嬷,嘴中咿咿呀呀不成语调,她便着急起来,然越是着急,发音愈是模糊。
最终,苏氏咬紧牙关,从齿缝中发出一个“死”字。
“死!”“死!”“死!”掌握了这个字的发音技巧后,苏氏看着柳嬷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柳嬷嬷先时没听清,待明白苏氏话中的意思后,那握着苏氏的手,猛地攥紧。
手指触到苏氏手心的伤处,然苏氏却似感觉不到痛般,看着柳嬷嬷固执地一遍又一遍,自嘴里说出“死”字。
她这是宁愿死都不愿将这孩子生下来啊!
柳嬷嬷也跟着落了泪。
“您那般苦的一段日子都挺了过来。”声音带着哽咽,柳嬷嬷拿帕子替苏氏抹着泪,“待您能动了,咱们就把孩子打掉!”
“为着一个不想要的小东西,搭上您一条命,不值得呀!”
“您想想姑娘,您若真去了,她在这世上,该多么孤苦无依?”
“还有老爷,他膝盖骨裂了,也不知能不能愈合,日后对行走有无影响......”
柳嬷嬷将苏氏揽在怀里,絮絮叨叨说着,也不知哪句话触动了苏氏,苏氏渐渐冷静下来。
人虽然安静下来了,却固执地不肯张唇吃东西,也不肯喝药。
柳嬷嬷没得法子,只得走到屋外,悄声吩咐白兰,让她寻楚玉凝讨主意。
白兰领命退了出去,待楚玉凝用完午膳,低低对她说了苏氏不肯用膳与喝药之事。
楚玉凝抿唇朝苏氏房中去。
还未走到苏氏床前,眼泪已像断了眼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一声不吭来到苏氏跟前,脱了鞋,爬上床,将头埋进苏氏怀里,无声抽噎着。
肩膀耸动,呼吸一颤一颤地,却不发出一声音。
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