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逡巡的壮汉皆面貌黧黑,丑陋无比,隐隐还带着两颗獠牙,远远看去,的确像极了鬼怪。许是因为现在天色刚刚变黑,还没有什么客人,壮汉们都无所事事的来回走动着,有的人还哼着小曲儿。
这小楼除了看上去有些阴森外,还有些脏,尤其是墙面、瓦片上,都是沙土污泥。墙根处堆着许多松软湿润的沙土。
莫非……这小楼真的是“拔地而起”?
白墨不再胡思乱想,心不在焉的回复了樱桃:“没错,就是来这里探险。”
樱桃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不过被白墨拉住了。荔枝也满脸迷茫的看着白墨。
白墨解释道:“你们不是想让我对付吕西风?我是来这里搜罗吕西风的罪证的,如果证据确凿,就算我先斩后奏,也好歹是对朝廷有个交代。而且,白某怀疑这里面的少女**都是被吕西风拐进来的,这几年失踪的孩子,解救了他们,也算一桩功德。”
樱桃没有回头,仍然在瑟瑟发抖。荔枝倒仿佛跃跃欲试的样子,某种掠过一丝兴奋。
她们的胆量,好像跟看上去是相反的呀……
“樱桃,如果你不敢去……”
“谁说我不敢了?走,咱们现在就去!”樱桃说罢,仿佛在给自己打气,又道:“我从小就胆子大,对不对呀,荔枝?”
“对对对……”
于是,这一男二女,便向着这奇怪的“青楼”出发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逡巡着的壮汉走过来彬彬有礼的对白墨拱了拱手。这时白墨才发现,这狰狞黧黑的脸并不是他们的本来面貌,而是一层假面,现在白墨更确定了,他们是人非鬼。壮汉奇怪的道:“这位公子……你怎么还带着两个女眷来……这里可是……”
白墨笑了笑:“三缺一,不成吗?”
“可以可以,只要公子受得住就可以,公子请进!”
“没有啥暗号之类的?”
那壮汉拍了拍胸脯:“敞开门做生意,搞得跟山贼似的作甚!”
挺嚣张呀……
白墨不再理会他们,拽着樱桃和荔枝,就走进了大门。里面果然是别有洞天,进门处挂着铜香炉,金黄色的质地,用红缎布悬在梁上,只要一开门,这香炉便会被木门撞得发出铃铛似的声响,无论如何摇晃,也不会洒出一滴水来,造型又精巧别致,讨喜得很。
白墨继续往里面看,现在果然是才开门营业的样子,里面只有稀稀疏疏三两个客人在外面,散席上聚集的是一群正聚在一起嗑瓜子聊天的“姑娘”。是的,这些姑娘并不全是女人,有几个甚至还长着胡子,身上穿着女装,可能是给有特殊嗜好的客人留着的。她们有大有小,大的大概十七八岁,小的看上去还不到十岁。
单这一条,如果这场子真是吕西风开的,就已经足够让他进大牢了。晋律明文规定,想要从事风俗业,必须年满十六岁且纯属自愿,只要凑足了赎身钱就可以解约,老鸨不得否定。犯逼良为娼罪者,最高可以判斩立决。
这时,姑娘们看到了进来的白墨,本来见这客官如此俊俏,都想上来争抢,可是看到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女眷,又纷纷驻足,眼神奇怪的打量着白墨。
白墨对她们呵呵一笑,道:“你们几个,都过来,今儿爷要来个全垒打!”
刚才聊天时声音最大的姑娘顿时笑道:“哟,这位公子,这‘全垒打’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你们只管上,不用怜惜本公子,前后也都包圆,来吧!”
白墨说罢,朗笑三声,那几个不多的客人也纷纷向这里看来,纷纷暗叹:少年不知xx贵,老来望x空流泪啊,少年,珍重身体!
于是这群莺莺燕燕欢呼着围到了白墨身边,把他连扯带拽进了这楼中最大的房子。这种人,不是头一回出现了,楼里早有准备。几个玩心比较大的姑娘还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公子榨得一干二净!
樱桃和荔枝紧紧捂住了脸,不想陪白墨一起丢人。
而且……他不会真要当着俩人的面做那种事情吧?
说好的冒险呢?
说好的除暴安良呢?
“呸,男人果然都是一路货色!”
樱桃这话刚一出口,便被白墨捏住了腰上的肉:“别诬赖好人,只有我是这种货色!”
“……”
屋里华美之极。
鎏金的花纹镶嵌在紫檀木的矮桌上,一张大床,足足可以睡下十个人,床头上也充满了雕刻,仔细一看,刻的是梅兰竹菊松山柳塘祥云仙鹤溪水鸳鸯,情调十足。四周烛影摇曳,用的都是手腕粗的红烛。装饰的如此奢华的雅室,在凤京都很少见,而且这种大床,估计只有荒淫至极的人才会想到要做出来。
而且这里进门的地方,也宣了一个黄铜球形香炉,与大门口的一模一样。
那群姑娘叽叽喳喳的说起了话,这地方平时极少有人来,她们还没体验过呢。又有个姑娘撺掇道:“这位公子,不如来点五石散,定会让你飘飘欲仙,如幻似真!”
白墨含笑摇头:“我喜欢清醒着来。樱桃,荔枝,你们在门口等我,一小会儿就好。”
听了白墨的话,这群刚才还兴奋异常的姑娘纷纷瞠目结舌。
嗯……可以理解,经常过这种生活的人……多半不行啊……
看来,之前白兴奋了,一会儿就完事儿,还这么多人分,没多大意思。
樱桃和荔枝听了这话,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白墨依然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