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剐鳞。”
一柄宝剑飞于天上。
雄刀秋月染满鲜血,魏击面前只剩下一副被血染红的躯体。
之后那躯体惨嚎一声,在地上打起滚来,皮肤片片脱落,满地血红。
魏击心中忽然泛起一股寒意。
白墨所谓的法天象地的家传武学,真用起来居然如此血腥暴戾?
魏击收刀入鞘,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说君子远庖厨了。”
白墨走到魏击身后,拍了拍魏击的肩膀,笑问道:“还学么?”
魏击点了点头。
“唔……呕……”
之后魏击忍不住呕吐起来,越吐越猛,最后胆汁和泪而下,魏击面孔已经憋得紫红。最后白墨拔出“甲午一”,割下了自己宽阔的袖子,帮魏击擦净了嘴角的污垢和一脸泪水。
惨嚎之声犹在耳边。
渐渐微弱下去。
杂乱的步伐声越来越大。
数百名剑士将白墨、魏击二人团团围住,不见徐渐踪影。
魏击瞧着这一幕,苦笑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你我二人如此行事,锋芒毕露,将来一定寸步难行。”
白墨毫不慌乱。
“今日二人语出不逊,你便击杀了二人,再以这二人之死为因,这二人的亲族就算一时半会不敢报仇,也会怀恨在心,积蓄力量徐图之。”
魏击喃喃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话本里这么说的。”
“以后少看那东西。”白墨笑了一声,继续道:“仇嘛,总是越报越深,越报越大的,有人可以一笑泯恩仇,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这样。”
魏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白墨指着周遭蠢蠢欲动的剑士:“小不知己小,反而以小击大,必亡也。此间诸君击你我二人,便是如此。”
魏击的神情渐渐冷漠下来,刚刚头一次杀人的恐惧被遗忘得差不多了,只是语气中仍带着一丝狐疑:“若我为官,有民击我,则何如?”
白墨哈哈大笑。
“俯城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那一套说辞太不向着弱者了?与夫子所说的仁、恕大相径庭?”
魏击默然不语。
白墨继续道:“民大,官小。为官若不知勤恳事民,老老实实为民驱使,反而以万民为奴隶为仇寇,那才是以小击大,其亡不远。”
喊杀声起。
白墨闭上了嘴,抽出腰间的“甲午一”。
只是白刃未曾见红,便又有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比剑场中,转而将那几百名剑士团团围住。
巡城金吾们到了。
剑士们茫然无措。
一个瘦弱的老人忽然在一众巡城金吾的簇拥中走了进来,刚刚到魏击面前,便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幸亏小主人无事,老奴罪该万死!”
魏击连忙扶起了那位老人:“宫叔不必多礼!”
那老人顺势便站了起来,对着白墨怒吼道:“竖子!竟将小主人轻易致于险地,若小主人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夫定要取你狗命!”
白墨依旧不慌不忙。
“请问这位老先生,魏丞相为何默许俯城与我同行?”
那被魏击称为宫叔的老人默而不答。
此日夜中,一队囚车从韩家在京中的宅邸出发,入了丞相府,丞相府中风带腥味。
虎扑镖局忽起大火,无人生还。
剑宗少了两名弟子,吕归尘三缄其口。
更多巨鲤被送进比剑场中。
傍晚时,冷玉烟在比剑场见到了在一旁指点魏击的白墨。此时的比剑场中到处都是鱼腥味,让冷玉烟不禁掩住了口鼻。
“你家那位起床之后瞧见你没影了,可是哭了好半天。”
白墨打了个哈欠:“她是一时没适应过来,太患得患失了,我白墨岂是那种吃干抹净不认账的人?”
冷玉烟点了点头,白墨所说确是实情,冷玉烟跟秦妲己解释了好半天,让秦妲己相信她并没有做梦之后,终于老实了下来,像平常妇人一样,开开心心的出门买菜去了。
白墨跟魏击交待了几句之后练习剐鳞的要点,便将冷玉烟扯到比剑场外的角落里,对她叮嘱道:“胭脂谱儿可以找个书坊刊印出去了,昨日晚上跟我喝酒的那个坊主开价不低,你去跟他说,我不要钱了,帮我把胭脂谱儿印了,好好宣传宣传就行,这胭脂谱儿给他赚了钱,我也不要。”
“嗯,还有呢?”
“赫彩要排第一,北冥龙女不得上榜,为尊者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