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泥沟地道所在地,朝阳辉映,晨雾泛彩,自然祥宁随风游荡,草木伴舞,晨露润泽,原本荒凉和谐的氛围被一阵沙沙声惊扰。
日军一个中队的兵力散布在这片荒凉之地,成散兵队形搜索前进,距离地道不足两百米。
地道右侧,一座孤零零的土包子屹立经年,占地不足二十平,高四米左右,北面风化陡峭,草蔓织衣与几十上百束灌木叶片随风哗哗摇曳,晨露飞洒,雾气荡漾。
一名鬼子旗语兵身着土黄色军服站在土包顶端,面向正北,双手挥舞红蓝旗,他在传递安全信息。
两百米处的鬼子中队,在旗语下逐次挺立腰肢,紧张的面孔渐缓,搭在枪扳机上的食指挪开原位,纷纷加快速度向前小跑。
晨雾时浓时淡,幻化形态随风荡漾,湿气浓郁,视线偶尔受阻,凉酥酥。
土包西侧底端,一束灌木整体向北移动,逆反了北方吹刮的规律,显得很诡异。
“沙沙”、“嗖”……
杂音汇于风吹叶片交响曲,一颗人头从挪开的灌木底部探出地面,蓬头垢面,仅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巡视四周。
没有危险?秦汉在心中嘀咕,侦查安全无忧钻出五十公分见方的洞口,趴在草地上把灌木挪回原位,手扒沙土掩盖痕迹,双目游离戒备,额头上渗出汗珠滚落草地。
该死的小鬼子,这犬养的畜生为什么长得这么矮,害得老子被教官点名前来送他下地狱,他该死!
心里念叨个没完,手脚很麻利,抹平痕迹钻入灌木丛中向上潜行,四肢伏地连续爬行,近了,鬼子兵就在一米之外,他一回头就完了。
教官啊教官,您老人家真会折腾人,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开始行动,一个中队的小鬼子就在一百五十米之外,这万一暴露目标,自己死不足惜,贻误军机大事该怎么办?
忽而,一阵浓雾荡漾而来,懒散的鬼子旗语兵小声咒骂,侧身挥舞旗子驱散雾气,余光中显现出一道幻影,尖刀闪闪发光直刺而来,惊悸得遍体律动,双目骤然张大,张嘴欲呼。
“噗呲”
秦汉窜起挺刺,一刀封喉,扎了一个通透,匆忙间压下处在痉挛挣扎中的小鬼子,顺手推入灌木丛,抓住掉落在地上的红蓝旗站在土包顶上,心儿慌跳,汗如雨下,老子成功了?
“兄弟,你牛!”
一道缥缈的声音出自土包西北侧,气得秦汉遍体一颤,没好气的轻声说道:“闭嘴!”
该死,差点忘记这里还有地底观测哨,吓死老子了,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朝阳冉昇,北风不改,雾气中弥漫着一股汗臭味,伴随几百名鬼子兵向南挺进。
“八嘎呀路,一帮尿裤裆的怂货,帝国以你们为耻,大踏步开路的干活,胆小鬼!”秦汉瞪着临近土包的鬼子兵讥讽,但愿血腥气息不会暴露。
“八嘎,你一颗小棋子废物怎么没有死掉,侮辱战兵……”鬼子上等兵咒骂,冷厉着一张面孔,双目中流露出鄙夷之色。
棋子与旗子谐音,这犬养的小鬼子不知道棋子已经死球了,秦汉冷笑相待,为免惹出乱子强压下反语相讥的冲动。
鬼子上等兵见他哑口无言以为他不敢顶嘴,趾高气扬地率队离开,表面没有流露出异常表情。
殊不知杨关在地道中惊出一身冷汗,小鬼子真特么的谨慎,竟然派遣小分队绕行侦查,故意对土包渗透。
依据观测哨给出的灯语判断,这一队鬼子兵偏向而行,看似没有脱离大部队,仅仅只是偏移而已,实则已脱离中队三十多米。
主要是位于中队中部的鬼子军官隐晦地打手势,足以证明小鬼子是有意识行动,不放心土包上的旗语兵。
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原本没有值得思考之处,但杨关不这么认为,意识到日军对先遣队的奇兵渗透很忌惮。
昨日派遣一个小队逐地勘察,几乎达到寸土必查的地步,今日再次增兵侦查,已远远超出常规。
思及偶尔出现在此地没有被人发现,大多数时间待在西北侧的阵线上,心中略微舒缓下来,千万不要出现纰漏就好!
等待的时光煎熬人心,人人在心中祈祷小鬼子快来,憋着一股子火气,促使阴森的地道热气腾腾,冷水在逐渐升温。
少数人在心中庆幸,犬养的小鬼子侦查部队走远了,为日军大部队侦查搜索,若是待在此地真不是人过的日子,那小个子做旗语兵也会暴露,尼玛,小鬼子怎么还不来?
先遣队的人还好一点,皆在焦躁中闭目养神,磨砺忍耐力,凝练杀心,思虑自身不足之处打发时间。
原本就是泥腿子的民兵就惨了,人人一头热汗,等得心急火燎,即期望日军开赴过来又担心被坦克压死在地道之中。
自从听到先遣队员叙述鬼子坦克的模样,人心乱了,那么大的铁疙瘩还不得把人压成碎末?
五百多米的地道聚集着一千五百多人,人挨人往哪里躲,这战神是这么想的?
就在人心惶惶之时,观测哨从两侧传来灯语,日军坦克集群来了?一股恐慌令人心擂鼓般跳动,汗水簌簌流淌,滴答滴答贱得地道水面上响起一阵暴雨之声。
“报告零号,鬼子坦克距离我们不足三千米,正向我们开赴过来!”大个子兴奋地说道,这回有仗可打,来吧,活捉铁王八。
“传令民兵躲于璧洞之内,余下的人听从先遣队指挥,把手电与煤油灯亮起来,静默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