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虽闭门不见人,但第三天就下令,命废后谢宝林与袁夫人跟随左右侍药,众人心知情况不对,但承乾宫外重重把守,连只蚊子都是飞不进去的,更不必提让外人一窥究竟了,旁人如何能知道到底是皇帝的意思还是其它?
袁夫人揪着自己的披风,跟随谢宝林踏入了承乾宫。
承乾宫地龙烧得很热,一进来两人就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谢宝林将披风解开,随手就扔在了门后的小柜上,随后穿过小门,绕过屏风,信步走到皇帝床前。
皇帝已经醒了,他瞪着谢宝林,一个字都说不出。
“皇上醒了。”谢宝林垂眼瞧他,淡淡笑道,而后坐在床边,甚至还细心地为他掖了被角,“前朝的事,皇上大可放心。”
袁夫人站在原地,紧盯着谢宝林的背影,那神情像在看厉鬼。
倏地,谢宝林回头,冲袁夫人招招手:“你不来看看?”
皇帝转了一下眼珠,这才留意到谢宝林身后的袁夫人,脸当即憋得通红,险些背过气去。
还是谢宝林给皇帝顺气,便顺便同袁夫人道:“你若是将皇上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袁夫人听后,却沉默了。她的目光一寸一寸挪到躺在床上的男人身上,停留片刻,最终再次收回。
不出一会儿,太后身前的大宫女送来了汤药。
谢宝林听到外头通传,看着皇帝,微微笑了。她起身,本欲亲自去接大宫女,但她步子刚迈开一步,便回头看了看站在当中的袁夫人和依旧不能动作的皇帝,随后还是站定,道:“袁夫人,随我一同去吧?”
袁夫人迟疑地回了回头。
“别看了,再不去拿药,就误了皇上的病情,你担待得起?”谢宝林漠然道。
无论如何,谢宝林都不会让皇帝跟其他人有接触。几乎要尘埃落定的事情,谢宝林不会让它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袁夫人只得随同谢宝林前去。
门外台阶之下,正是泰禧殿大宫女。
“进来吧。”谢宝林道。
大宫女垂首应是。
谢宝林接过药碗,重新坐回皇帝床边,道:“这药刚刚好。”
袁夫人看着眼前这一切,似乎所有人都平静如水,但发生之事又这般让人心惊。她肚子不由得隐隐作痛,撑住了圆桌,大口喘气。
“袁夫人先躺下休息。”谢宝林看着袁夫人的肚子,嘱咐道。
皇帝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气极,却又束手无策。
谢宝林看出了他的意思,凑近皇帝的耳,语气再平静不过:“你应当知道,这是你杀问杉的代价,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江山是如何拱手让人的。”
“毒……”皇帝生生挤出一个字。
“嗯,那又如何,”谢宝林眉眼还隐隐笑着。
她随手把药泼到地上,然后唤大宫女来到屏风外,将托盘还过去,道:“皇上已用完了。”
“是。”大宫女端着托盘离开。
谢宝林回过身,走到袁夫人跟前,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温声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袁夫人下意识想要后退,但退无可退。
“你无需太怕我,我不会对你如何的。”谢宝林搀扶起她,道,“你身子重,以后就不用过来了。”
袁夫人看着身旁的谢宝林,陡然就不清楚这话谢宝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一段时日不见踪迹的明德陡然竖起大旗,称皇帝不仁,囚禁手足,迫害忠良,实在为天下人所不齿。她身为秦王亲姐,自当义无反顾,解救亲弟于水火之中。
三支军队如同天降,整齐划一地出现在了京畿,分拨将京畿几处要塞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皇帝虽重病,但闻讯便大怒,下令调京畿外驻军围剿明德军队,京城内军队则与京畿外驻军联合,夹击明德军。
此时京城之内,人人恐慌,他们逃不出京城,只能紧闭大门,生怕两军交战,殃及无辜。
孙府勤院中,孙家齐书童行色匆匆地小跑到孙猓低声道:“公子!京城大变了!”
孙家齐正在练字,闻言,笔触未曾改变分毫,只沉声回道:“进来。”
书童一进门,不消孙家齐问他,便道:“明德公主如今起兵了,就在京城外,说是秦王殿下被皇上囚禁,要救秦王的。”
“里应外合。”孙家齐收完最后一笔,满意地瞧着那幅字,随口道,“秦王是自己送到宫里的,倒还算是个由头。”
“皇上据说重病……”书童道。
孙家齐正洗着毛笔,道:“所以她才会这时候起兵。”
“有没有可能是陷阱?”书童眼珠一转,转而想到。
孙家齐道:“有可能,但秦王在宫中,一切都不好说,随我走吧。”
书童坚定点点头。
孙家齐鲜少踏出院子,如今主动打开勤院吱呀的门,往外走了去。
就在孙家齐走到正门内的那条石板路上时,他身后陡然响起一声厉喝:“孙家齐,你去哪!”
孙家齐回过身来,目光扫过院中那几个人,最后看着站在正中间的那个青年男子,笑道:“大哥。”
“别以为记在母亲名下,你就真成了公子。”青年男子喝道。
孙家齐道:“这话我已经听了十几年。”
“父亲叫你过去。”青年男子压下火气,道。
孙家齐摇头:“那是你的父亲。”
青年男子看孙家齐不管不顾,径自向外去,忽地觉得哪里是抓不住了的,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