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爷手里的折扇拍的啪啪乱响,兴奋的几乎不能自抑,看他那样子,恨不能仰天长笑几声。
李信拧着眉,无语的看着他,半天没说话,换了他,也会这样?他不会,他会尽可能悄无声息,尽可能隐在暗处,象宁远这样,张牙舞爪,这是横行……也许也是慢敌,不过他不喜欢。
“还没进城,先得罪了墨相,慢敌是慢敌了,可也断了自己的路,以后怎么办?但凡做事,做一看二想到三,这是最最起友码的事。”李信想了片刻,很不赞成的低声道。
“下一步……不知道。”文二爷极其不负责任的摊着一双手,“下一步,得看他走哪一步了,宁家百家世家,底蕴不凡,咱们又不知道他有哪些底,怎么知道他下一步在哪里?他走一步,咱们看一步,看一步,想一步,也许,他还没想好,见机行事而已。”
“皇上眼前能容得下晋王,后宫能容得下杨嫔,怎么偏偏容不下宁皇后和五皇子?”由宁远想到五皇子,李信有点想不通。
“呵呵!”文二爷干笑了几声,“不是皇上容不下,是周贵妃容不下,杨嫔算什么?搁周贵妃眼里,就是一个下人,宁皇后就不一样了,那是正德门抬进去的正宫皇后,她怎么能容得下宫里有一个比她身份高贵的人?怎么能容得下有个见了面得她曲身施礼的人?至于五皇子,那是嫡子,得刺了多少人的眼?在离宫也好,要是长在京城,说不定早就死了。”
“唉!”半晌,李信长叹了口气,他游历四方时,和各地才子会文交往,常常听到他们赞叹皇上用情之深,赞叹皇上和周贵妃两情相悦之美好,诗词歌赋,深情美好。那时候他没有太多感觉,这会儿再回想起来,怎么觉得这么刺心呢?皇上和周贵妃两情相悦,情比金坚,那宁皇后呢?算什么?季皇后呢?又算什么?
就象阿桐妹妹,姜焕璋和他那个表妹情如金坚,那阿桐妹妹呢?怎么办?算什么?
“后天的文会,我不方便跟着你,让宁海跟你去,回头我交待交待宁海!宁海不错,又是李家的家生子儿,往后你可以多倚重他。”
文二爷交待了这几句,对着碧清的湖面,深吸深吐了几口气,突然一个急转头,盯着李信,兴奋的五官都挪位了,冲李信用力挥舞着双手,“机遇!这是机遇!老子要是没看错,这就是机遇!天大的机遇!太平年月,能有这样的机遇……老子真是……真是好生期待!”
李信目瞪口呆看着文二爷,疯了吧这是!
姜焕璋浑浑噩噩回到绥宁伯府,连远道而来的宁远打了墨七和周六少爷等人这样的大事,都只是远远从他耳边过了过,没进到他心里去。
姜焕璋在大门外下了马,刚进二门,大乔身上扛着马具,从二门里出来。
姜焕璋愣愣的看着大乔,突然扬声叫住了他,“大乔!”
“世子爷。”大乔扛着沉重的马具,点了下头,算是见了礼。
“我问你,有个叫宁海的,你听说过没有?”姜焕璋一边问,一边打量着大乔,脸色有些复杂晦涩。
“宁海?哪个宁海?咱们府上?还是外头的?”大乔有些茫然,姜焕璋心里莫名一松,紧追了一句,“我是问李家,李家呢?有个叫宁海的没有?”
“李家?让我想想,姓宁的倒是有三四家,叫宁海的……噢,对了,宁大朝奉的儿子,就叫宁海,一直跟在宁大朝奉身边学活,他们家朝奉这活父子相传,不过听说宁海学的不怎么样,宁大朝奉下死劲打过好几回……不知道世子爷说的是哪一个宁海。”
大乔赶车侍候马的本事在李家数得着,因为车马上的事,宁海找他帮过好些回忙。
“你说的这个宁海,人很机灵,眉毛这儿,缺了半块?”姜焕璋点着自己的眉毛示意,竟有几分紧张的看着大乔。
大乔点头,“对!眉毛这儿是缺了一块,挺明显的,说是小时候摸鱼,被树枝戳了下,世子爷找他有事?”
“宁家,是李家的朝奉?我是说,是李家请来的?还是李家奴仆?这个宁海,也跟着陪嫁过来了?”姜焕璋声音有些阴沉。
大乔奇怪的看着姜焕璋,耐着性子解释:“宁家老早老早以前,就是……不能说是李家,家生子儿是家生子儿,不过宁家先是老太太的陪房,后来跟着太太陪嫁到李家,听说最早是老太太的老太太从娘家带来的,宁家几代人都是大朝奉,这回没跟着大奶奶陪嫁过来,宁大朝奉手里管的那些铺子,早前都是老太太的产业,现在在太太手里。”
大乔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姜焕璋,世子爷今天好象有点不大对劲,一会儿得找个机会……最好能亲自出一趟城,当面跟清菊说说今天这事,从清菊出了城,他一面还没见过她呢。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姜焕璋垂下头,肩膀仿佛也矮了下去,挥手示意大乔,转过身,拖着脚步进了二门。
姜焕璋沿着杂草丛生的青石小路,怔怔忡忡的信步往里走,一直走进了后面园子里。
小路尽头是那片湖,多年没有疏通打理,湖水泛着让人难受的油绿色,几枝顽强活下来的新荷叶子刚刚举出水面,显的格外可怜兮兮。
姜焕璋呆呆的看着湖水,他没看到泛着油绿腻脏的湖面,他看到的,是从前绥宁王府后园的那片湖,那片水清碧透、以珍品荷花著称的湖,那天,荷叶碧透,荷花正好……
姜焕璋的目光从湖面看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