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宁伯府一向是个大筛子,那府里的事,别说族里,就是这京城,谁想打听什么事,三两句话就能打听的一清二楚。
姜焕璋为了顾姨娘花光了李氏的压箱银子,一把手给了顾家老爷和大爷几十万,还把李氏的嫁妆搬进顾姨娘院子里,算成顾姨娘的嫁妆,以及,把顾姨娘视作当家主母,半点都没逆过她的意思……这些事,族里无人不知。
墨兰说的这些,她侍候大爷这事,不敢让顾姨娘知道,怀了胎更不敢让顾姨娘知道,现在瞒不住了,顾姨娘要杀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太顺理成章太正常不过了。
至于为什么没告诉姜焕璋,这简直不用她说,姜焕璋迷恋宠溺顾姨娘,事事听她调唆,这一条,族里更清楚,绥宁伯府里,姜伯爷和陈夫人根本不敢管姜焕璋,这事也是大家的共识……
墨兰为什么只能求到姜氏族里跪进祠堂,都没用墨兰多说,几位族老就替她想圆满了。
在绥宁伯府,惹了顾姨娘,那就是没活路!
几个族老正因为突然冒出来的曲家这桩亲事,以及更突然冒出来的关于事先说过让李氏为妾这样的流言生气上火,这会儿又出了墨兰这样的事,几位族老愤恨之余,只觉得绥宁伯府这是要败了,姜家,这是要败了!
吴嬷嬷回到家,还没吃饭,就听到了墨兰已经住进姜家祠堂的信儿,轻轻吁了口气,一口气没吁完,就愁上了,自己一家,该怎么脱身呢?
…………
作为一个贤惠的后妃,周贵妃从来不关心朝堂上有什么事儿,宫里有什么事儿,她也不大关心,只除了一件,有人说她儿子不好。
今天早朝上,就有人说她那个孝敬懂事无可挑剔的小儿子不好。
四皇子被人弹劾了,狎妓。
周贵妃气的浑身哆嗦,“哪儿来的狐狸精!贱货!给我查!快去给我查清楚,是哪儿来的贱人勾引的四哥儿?是谁把四哥儿带坏的?给我查!”
这事儿多简单,转眼就查出来了,是京城半年一年刚刚红起来的一个女伎,叫阿萝的。
周贵妃拍着炕几,砸了好几只杯子,厉声吩咐内侍,“去一趟随国公府,找……这事儿得找老祖宗,你去跟老祖宗说,就说我的话,那什么香楼那个叫阿萝的贱人,让她给我打死!立刻打死!贱人!四哥儿好好儿的孩子,都是让这些贱人给唆弄坏的!告诉老祖宗,立刻派人去,一顿板子打死!打死!”
内侍连声答应,一溜烟出宫,奔进随国公府,和赵老夫人传了周贵妃的话。
赵老夫人一听,也气坏了,“这个阿萝,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哪儿来的贱人!连四哥儿都敢勾引?世子呢?叫他来!快叫他来!”
周渝海正在大皇子身边侍候,没在府里,婆子小丫头跑的一头一身的汗,随国公不在府里,二爷这会儿也正在衙门,一通乱找,只找到了正准备往京府衙门看热闹的周六少爷周渝民。
周六少爷听赵老夫人吩咐他立刻带人当场打死阿萝,目瞪口呆看着赵老夫人,一口口水呛进喉咙,跳着脚转着圈咳了半天,才缓过气能说出话来,“老……祖宗!太婆!这是谁……谁……说是阿萝?这关阿萝什么事儿?太婆你怎么知道阿萝……”
“我的儿你缓着点,你看看你,这要是呛出个好歹可怎么办?你也不小了,得学着稳重点儿!”
周六少爷一通呛,把赵老夫人心疼坏了,先又摸又抚的心疼安慰了半天,才叹了口气说正事,“还能有谁?是你姑母!刚刚打发人来传了话,让立刻打死,唉!这世道,这些贱人越来越不得了了,连四哥儿也敢下手勾引,真是不要命了!”
“太婆,这事儿……这个这个!四爷不是阿萝勾引的……”
“咦?那是谁?你姑母弄错了?不是阿萝,那就谁勾引了四哥儿?”赵老夫人惊讶了,周六少爷挠着头,唉唉个不停,这话怎么能跟太婆解释清楚?
“太婆,我说的不是阿萝勾引的,不是你说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是另外的意思……”
周六少爷两只手乱挥,赵老夫人被他意思晕了,“你好好跟太婆说话,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太婆说清楚!”
“是……唉呀!这事吧……太婆你让我怎么说呢?这事不能怪阿萝,是这么回事!”周六少爷期期艾艾,“是四爷看上的阿萝,那一回,就是四爷的文会上,阿萝也是教坊上有名的,四爷的文会,肯定得过去侍候,四爷就看上了,让我……那个啥,太婆你也知道,四爷吩咐了,对吧,我哪敢不听,就带阿萝去了一趟,是四爷看上的阿萝!”
周六少爷重重咬着是四爷看上的几个字,这事,赵老夫人倒是一听就明白了,“你这孩子!原来是你……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你怎么能带四哥儿做这种事?你自己胡闹,四哥儿能象你这么胡闹?你看看你,越大越不成器!”
“太婆,这事真不能怪我,也不能怪阿萝,是四爷!都是四爷!四爷发了话,我哪敢不听?”周六并不怎么怕他太婆,一脸苦相摊着手分辩。
“唉!怪不怪的,怎么能不怪?你是个傻孩子,你能看到什么?那什么萝,要不是存了心,四哥儿能看得见她?四哥儿多好的孩子,那什么萝是什么东西?你这孩子心实,那个萝,风尘里打滚的东西,哪是你们这样的哥儿能看得透的?她使了坏,你也看不出来!太婆跟你说,那些女伎女伶,个个都该打死!没一个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