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周六和墨七,当然不能错过这个热闹,特别是周六,对于杨舅爷要成亲,娶的是卖猫儿食的伍家姑娘这件事,简直比杨舅爷还要兴奋有心情,随了份不算薄的礼不说,头天看了那可怜的、眨眼就过完了的几抬嫁妆,隔天一大早,就拽上墨七,再到衙门扯出宁远,一起往杨家看热闹。
杨家宅子不算小,五进院子连着个两亩大小的园子,三个人刚在门口下了马,正仰头看着搭的十分实用漂亮的喜棚,大门内,一溜烟跑出个大眼睛,看起来十分精壮干练的年青男子,冲三人长揖到底见了礼,笑容可掬道:“是宁七爷?墨七少爷和周六少爷?在下秦庆海,是晋王妃秦氏娘家哥哥,三位爷,里面请。”
周六惊讶的上下打量着秦庆海,“秦王妃的哥哥,你在哪儿当差?我怎么没听说过你?”
宁远拧头往旁边看,要论不会说话,这京城里,周六肯定能排进前三,当然,以随国公府的气势,他也不用会说话。
“在下还没领过差使,在家闲居,实在惭愧。”秦庆海的惭愧是真的十分惭愧,他家并不富裕,他二十大几快三十的人了,还在家吃闲饭,确实十分惭愧。
“是晋王让你来的?晋王可真会指使人,再怎么着,你也是王妃的哥哥,怎么能把你当下人使唤。”周六大喇喇指责晋王。
“他这哪能算下人?”墨七的本意是想帮秦庆海说话,可这话帮的……宁远听的牙根酸,还不如不帮呢。
“不是晋王,是王妃,今天杨舅爷成亲,可杨舅爷家里只有一位老娘,家里没人张罗,王爷身份贵重,总不能让王爷做这些琐碎事吧?王妃就让我和弟弟过来照应一二,亲戚帮忙,说不上使唤不使唤的。”秦庆海脾气真不错,当然,在京城这块地面上,象他这样的,脾气不能不好。
宁远正眼看向秦庆海,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突然笑道:”你练过功夫?下盘很稳,看样子功夫不错,马上功夫练过没有?”
秦庆海听宁远问他的这几句话,眼睛里闪出亮光,忙笑道:“七爷这眼力真让人佩服,确实练过几天功夫,从五岁起,扎了二十来年马步,除了病的起不来,一天没落下过,马上功夫也还行。”
“他那功夫哪能入得了你的眼!”周六的本意是想捧一把他远哥,完全没意识到捧没捧好,却狠踩了秦庆海一脚,秦庆海再好的脾气,脸上也快挂不住了。
“他这功夫正经不错。”宁远一脸赞赏的看着秦庆海,仿佛没听到周六的话,“忙完这事,你到我府上来,我家后院的演武场能跑开马,咱们走两招。”
“能得七爷指点,求之不得。”秦庆海一脸喜色,宁家是家传的功夫,七爷以不成器荒唐著称,却没听谁说过他功夫不好,能和宁远过过招,秦庆海这会儿都有点跃跃欲试。
周六还想再接话,却被墨七一把揪住,宁远也没再和秦庆海多说话,今天在这儿张罗的,附了晋王府几个管事,以主人身份待客的,也就是秦庆海和弟弟秦庆山,宁远进门时就一目了然,这会儿自然不会拉着秦庆海说个没完。
宁远三个说自己走走看看,不用秦庆海陪着,秦庆海客气了两句,指点了方位,就退到门口招待别的客人去了。
宁远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仿佛在看这宅子的装饰布局,其实他没看宅子,他在看人,今天来参加杨舅爷婚礼的人中,好象和秦庆海和秦庆山都很熟,他们相互之间也十分熟悉,宁远一想就明白了,这必定都是秦王妃娘家那边的亲戚朋友,秦王妃父亲不过是六部一个五品官,秦家平时来往的人家圈子,跟他、周六和墨七,几乎不搭界。
宁远看着渐渐热闹起来的宅院,眼底的神情渐渐凝重,他看到了很多至少眼熟的五六七品官员,各部都有,这么多人,秦家的交游还真是广阔。
宁远招手叫过大英,低低吩咐,“去查查,今天来的都是哪些人,叫什么,在哪儿当差。”
“是。”大英答应一声,悄悄退出去,找人找机会办这件极其简单的差使。
周六来看这场热闹,真就是来看热闹的,他想看的是杨家乱成一窝粥,杨舅爷迎亲时笑话百出,最好新娘子再丑的不能见人外加傻气四溢,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热闹场面。
可从站在杨家大门外的喜棚里起,眼睛所及,处处井井有条,忙而不乱,点心茶水不算好也不算差,中规中矩挑不出毛病,新房……新娘子没到,新房还不能进,不过看起来也不象有什么笑话的样子。
周六扫兴之余,又盼着迎亲时出点热闹,就杨舅爷那样的,不出点乐子对不起人不是。
墨七无可无不可,他本来没打算过来喝这杯喜酒,是周六硬把他拉来的,又被周六拉着连人家柴房也探头看了几眼,见周六一脸无趣,打个呵欠道:“我说不来,你非要来,杨舅爷娶亲能有什么看头?昨天嫁妆就看的没意思。”
“别急啊,说不定迎亲的时候有热闹看,等新娘子到了,就有热闹看了。”周六还是不怎么死心。
两人说着话回到前院,宁远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翘着二郎腿喝着茶等两人回来。
周六一屁股坐到宁远旁边,“这宅子,巴掌大,这一会儿功夫,我和小七从里到外兜了一遍,除了新房,看了个遍。”
“连柴房都看过了。”墨七接了句,宁远噗的笑出了声,“你们两个,这是贼探路,还是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