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可猜不出。”李桐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这些人,她前生后世都不熟,朝里的勾心斗角她知道的也只是浮浅的一些,哪能猜得出?
“不是猜,是推论,哪有用猜的!”福安长公主从眼角往下斜着李桐,“一个一个说,墨相既然提了我,必定要把他那个豆投给我,否则万一我那个罐子里一个豆没有,他就是欺君之罪,就是说,墨相、吕相和高书江投了谁,一清二楚是明的,季天官附议吕相,宁氏带着五哥儿回到宫里,分担晋王的压力,说不定宁家和老四再次两虎相争,他还能得个渔翁之利,所以,这粒豆,他肯定投给宁氏,去掉四个人了,余下的,就是随国公,周泽轩,和解有德。周泽轩蠢的一般,他那个豆肯定得给高书江捧捧场面,那就是随国公和解有德了,解有德外圆内方,当年受过吕相大恩,他这豆,必定投给宁氏,随国公那粒,就是给我了,多简单。”
“吕相站到宁远这一边了?”李桐皱眉。
“不一定。”福安长公主神情飞扬、声音愉快,“要论滑头,吕相数一数二,就是季家,谁知道踩进去多深,季疏影整天跟你大哥,还有吕炎形影不离的,吕炎跟宁远可没少眉来眼去,还有白老夫人,整天往我这儿跑,今天一大早,打发人送了几盆花给我赏玩,吕相今天替宁皇后出面开这个口,不知道宁远许了什么,不过也说不定,吕相是季老丞相的入室弟子……算了,不想这些了。”
福安长公主挥了挥手,“没意思。”
李桐双手托腮看着她,她从她脸上看到的都是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进城之后,我打算住到宝箓宫,虽说是道观,佛道也差不多,都是清修,那里从东华门进去,转个弯走几步就到了,你进来很方便,我进宫也方便,我已经让人去看地方去了。”
福安长公主转而说起她给自己选的住处,李桐看着她,笑意越来越浓,她眼前的长公主,身上的暮气好象越来越少了。
…………
安远侯夫人墨氏在墨相府二门里下了车,一条裙子走的如惊涛骇浪,急急往正院去找母亲钱老夫人。
钱老夫人正和丫头收拾进宫守灵的衣服药丸等要用的东西,墨夫人一头扎进来,匆匆曲了下膝,还没站起来就吩咐屋里的丫头婆子,“我跟阿娘要说说话,你们先出去。”
“什么事急成这样?”钱老夫人皱眉看着女儿,“你看看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怎么一点沉稳劲儿也没有?什么大事能急成这样?”
“阿娘,”墨夫人没理会钱老夫人的责备,欠身坐到炕沿上,“听说贵妃娘娘死了?说是被大爷毒死的?”
“这话从哪儿听来的?”钱老夫人皱眉问道,安远侯府没有上早朝的人,这话只能是从外头听来的。
“是假的?没有这事?”墨夫人脸色顿时变了。
“有,你看看你!”钱老夫人抬手在墨夫人头上轻拍了下,“这话从哪儿听来的?被大爷毒死这话?”
“都在说!一早上出去采买的管事一回来就禀了这事,我赶紧让人出去打听,到处都在说,说贵妃娘娘被大爷一碗毒药灌死了。”听钱老夫人说了个有字,墨夫人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抬手拍着胸口,语调一下子就轻快了。
钱老夫人听的皱起了眉,周贵妃被大皇子毒死这事,还算是个秘密,周贵妃死,大皇子被圈禁,外头猜测,最多是周贵妃的死和大皇子有关,正常来说,应该是想到周贵妃是被大皇子忤逆不孝气死的,一碗毒药这话,只能是有心人放出来的,好让大皇子永无翻身的机会。
钱老夫人叹了口气。
“侯爷高兴坏了,大哭了一场,非要现在出城给姑奶奶上柱香,让我给拦住了,这事儿真假还不知道呢,万一……就是真的,这会儿出城上香也不合适,多少大事儿呢,唉,真是恶人恶报!”
墨夫人心情愉快的感慨不已。
“你跟侯爷说,就是上香,也犯不着去城外,心到神知,贵妃娘娘走了,皇上难过的很,这个时候,别让有心人抓到错处,还有,你也收敛些,你瞧瞧你这一脸的容光焕发!”
“我知道了,阿娘放心。”墨夫人利落的跳下炕,抬手揉了揉脸,绷出一脸严肃,“我走了,阿娘放心,就让侯爷在府里烧几刀纸,上几柱香算了,要想大祭,等过年的时候再说。”
墨夫人走到门口,又一个转身回来,看着炕上堆着的厚毛衣服,“阿娘,我用不用做准备准备?还有侯爷?”
“当然要,皇上必定要大办,只怕比太后走时还要铺张。”钱老夫人有些无奈的看着几十岁还风风火火、毛毛糙糙的女儿。
“那我得赶紧走了,不然一会儿旨意到了,我们府上可什么都没准备呢!”墨夫人冲钱老夫人挥了挥帕子,比来时更急的走了。
…………
随国公从宫里出来,先到礼部查了前朝先例,本朝还没有圈禁皇子的例,又到工部找了图纸,寻了工匠,再从禁军调了百十人出来,再回到宫里,押上大皇子,直奔大皇子的秦王府,将大皇子从侧门送进府,关了大门小门所有门,摘了秦王府匾额,工匠们四散分开,先从各个门砌起,将大门、侧门和角门都堵死,只留下一个仅仅能容一辆独轮车通过的小门,安上特定的铁门,以方便以后递送东西。
大皇子被几个禁军从车里架出来,往里推了推,拉起车子,连人带车往后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