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知道体谅朕,既然有这份孝心,一刀一个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给朕添乱这事?”皇上又一折子砸在宁远头上。
“皇上,那会儿雨太大,天又黑,臣昏头了。”宁远不摸底线,顺着皇上的话,含含糊糊的认错。
“哼!你是昏了头!隔三岔五给朕找事。”皇上的恼怒好象褪了些,“听着,你给朕好好看着五哥儿,不许胡作非为,去吧。”
宁远急忙退出来,出来紫极殿,迎着冷风站了一会儿,出了宫门,先往侍卫房去,先到那儿打听打听。
…………
李桐进了宝箓宫,院门和院子里,还是和上次来时一样,破旧而冷清,进了西厢房,却眼前一亮,整个西厢房已经全部打通,屋顶绷了纱做承尘,窗户新糊了纱,窗下的炕上,锦垫色彩柔和可人,炕上放着张格外宽大的矮几上,几上摆着宝林庵那间小院里的那些茶具茶器。
李桐站在屋里,转身打量了一圈,福安长公主随意而懒散的歪在炕上,看着四下打量的李桐,等她打量完了,才抬手示意她过去坐。
李桐在福安长公主对面坐下,“外面也要收拾?什么时候收拾?”
“外面收拾什么?就这样。”福安长公主伸出手指,将窗户捅开一条缝,“我一个清修之人,哪能在乎这些身外之物,新也罢旧也好,都一样。”
“嗯。”李桐看了她一眼,挪了挪,象在宝林庵一样,焙茶碾茶。
“今天早朝,杨嫔升位淑妃,周泽轩封了荆国公,五哥儿启蒙的事,吕相提议由翰林院轮班,说是启蒙之学,宜采百家之长。”福安长公主笑起来,“头一回听说启蒙这事要采百家之长的。”
前两件是意料之中的事,五皇子启蒙要由整个翰林院来管这件事,让李桐怔了怔,“怎么这样?宁娘娘的意思呢?”
“第一,现在轮不着她的意思,第二,只怕她求之不得。”听到宁娘娘三个字,福安长公主轻轻哼了一声。李桐听到了这一声哼,看向福安长公主,刚要问一句,就听到廊下小丫头脆声禀报:“宁娘娘来了。”
“又来了!”福安长公主高高翘起的脚落下,一脸忿忿,李桐惊讶的看着她,从前赵老夫人每逢初一十五到宝林庵教导她时,也没见她这幅神情过。
李桐急忙下了炕,迎到厢房外,福安长公主不情不愿、慢吞吞下了炕,离开炕,迎了几步。
宁皇后穿了件半旧灰鼠里斗蓬,和李桐含笑颌首,仿佛一点儿也没感觉到福安长公主的不情愿,进了屋,看了看炕上的茶桌笑道:“李姑娘在点茶?我有口福了,你们坐你们的。”
宁皇后说着,在炕前扶手椅上坐下。福安长公主已经坐回炕上,示意李桐,“你坐你的,这些小寒冷,娘娘可不在乎,不象咱们。”
李桐不知道宁皇后的脾气,却知道福安长公主的脾气,她这态度和话里的意思,恼却不怒,她借她刺儿宁娘娘,她若是谦让,只怕长公主的恼就要往怒上转,她可不希望长公主和宁娘娘不合,李桐冲宁娘娘微笑谢了,坐回炕上,接着碾茶。
福安长公主一幅自在观音的样子坐着,一脸闲闲的看着李桐碾茶,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宁皇后也不说话,看着李桐点好茶,接过一杯,慢慢抿了半杯,才笑道:“忙了大半天,能在长公主这里自自在在喝杯茶,真是惬意。杨娘娘升位的旨意,今天早朝上颁下来了。”
福安长公主侧头斜了她一眼,“那可真是大喜的事儿。”
“是啊,得了信儿我就想庆贺的事儿了,先到御厨房看了看。”宁皇后抿着茶,看样子是来和长公主商量庆贺这件大事的。
“长公主也知道,从前周娘娘在的时候,她那长宁宫离御厨远,夏天还好,冬天里,再热的菜送到也凉了,所以皇上就另设了小厨房,专一侍候长宁宫,如今长宁宫空了,这一处,我想着,还是并回御厨比较好,长公主的意思呢?”
宁皇后仔细看着福安长公主的脸色,福安长公主面无表情,垂着眼皮只管品茶。
“大爷出宫开府后,延庆宫的小厨房就撤了,如今五哥儿住过去,这一处的小厨房,我想着,不如和长公主合在一起,有长公主看着,五哥儿这挑食的毛病儿也许能好些。”
“御厨房的总管老伍年纪大了,一直做到现在,是因为周氏最爱吃他做的菜,他做的菜,也最合我的胃口,让他到这宝箓宫专管我一日三餐吧,五哥儿挑食的毛病儿,还是你自己操心的好,我最不耐烦带孩子。”
福安长公主将杯子重重放到茶几上,声音清冷。
“好。”宁皇后垂下眼帘,一口答应。
李桐看看宁皇后,再看看福安长公主,怪不得长公主听到个宁字就恼了,李桐收回目光,专心沏她的茶。
“宁远请见。”廊下传来小丫头脆声禀报。
“他来干什么?”福安长公主眉头上抬,宁皇后迎着福宁长公主的目光,摊开一只手,示意她也不知道。
“让他进来!”福安长公主隔着窗户吩咐了一句,李桐欠身正要下炕迎一迎,福安长公主抬手止住她,“你也是修行的人,不必理会世间俗礼,再说,他还当不上你这一迎。”
“长公主说的极是,他来就来了,你不必理会。”宁皇后看着有些哭笑不得的李桐,立刻接了句,李桐只好坐回去。
宁远步子极快,宁皇后话音刚落,他已经掀帘进来了。
“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