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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院门不远,曲大奶奶站住,左看右看欣赏了一会儿景色,才不紧不慢道:“捧云……你也看到了,不识抬举。”
伴月浑身哆嗦了下,低低答了句:“是。”
“说说,夫人那几库银子,是怎么回事?”曲大奶奶大大方方问道。
伴月猛抬头,对着曲大奶奶阴狠的目光,赶紧垂下去,“大奶奶说的……婢子……不……”
“别跟我打马糊眼儿!”曲大奶奶的声音骤然转厉,“想想捧云!”
“是!”伴月吓的扑通跪到了地上。
“起来!”曲大奶奶往下斜着浑身颤抖的伴月,“你要是想跟捧云做好姐妹,我这就成全你!”
“不不不!”伴月赶紧站起来,拼命摇头,“我说,我说。夫人的私房,上房东厢西厢都有暗间,钥匙只有夫人有,捧云说,回回都是夫人自己进去,夫人常常进去,我不知道暗间里都有什么东西,捧云没说过,大约捧云也不知道,捧云说,回回都是夫人自己进去。”
“后院那五间库房呢?”曲大奶奶紧追问道。
“那五间,钥匙也都是夫人自己拿着,也都是夫人自己进进出出,我没进去过,捧云大约去过,她说过一回,好象就一回,捧云说夫人库房里的绸缎都放坏了,还说不给下人做衣服,拿给大娘子、二娘子做衣服穿,也比放坏了好。”
“哟!”曲大奶奶一脸鄙夷,“听这话,这捧云也有明白的时候么。”
“是。”伴月一口气说出来,不那么害怕,倒觉得有些轻松。
“听着,夫人那钥匙,再怎么着,睡觉的时候,她得从腰里拿下来,今天晚上,你把钥匙给我拿出来。”曲大奶奶的吩咐极其直白干脆。
伴月脸青了,曲大奶奶斜着她,不等她说话,咯儿笑了一声道:“瞧你样儿,你放心,晚上给我,天亮前就给你,你再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觉。”
“要是夫人半夜时醒了?”伴月咽着口水。
“夫人半夜里常常醒吗?”曲大奶奶反问了一句,伴月摇头,“夫人睡觉特别沉。”
“那就是了,晚上我让春妍在这儿等你,办好了这件事,也算你尽了一点孝心。”曲大奶奶吩咐完,甩着帕子扬长而去,伴月呆站在院门口,愣愣看着曲大奶奶的背影,好一会儿,慢慢转过身,低着头回去了。
捧云死了,夫人说脏了她的井水,她不想死,更不想脏了夫人的井水。
第二天,曲大奶奶又来了,不过这次是尽孝心来了,说是她听说大相国寺每年一次的大慈悲法会最灵验最积德,为了陈夫人的福寿,以及姜婉和姜宁有桩好姻缘,她拿自己的嫁妆银子,请了三个位置,请陈夫人明天一早,带着姜婉和姜宁去大相国寺积福寿,求姻缘。
大相国寺这个大慈悲法会,说白了,就是个按银子进人的法会,最少一百两银子一个人,在大雄宝殿之前有个蒲团,坐着听上半天一天经,银子再多了,就往后面请,最少一百,上不封顶,这些银子,全部拿来购买当年的新粮,到明年春荒时,施舍给京城四周断顿的穷苦人。
大相国寺这法会办了几十年了,从前当姑娘时,陈夫人倒是跟着太婆在大雄宝殿前坐着听过几年经,后来太婆没了,再后来她嫁进了绥宁伯府,就再也没去过了,毕竟,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曲大奶奶说完,陈夫人眼睛就亮了,“从归了我们家,你果然懂事多了。”曲大奶奶笑容可掬,态度更是好的出奇,“都是夫人教导的好,夫人带两个妹妹,一定要好好听一天经,替两个妹妹求一个好姻缘。”
姜婉和姜宁更是兴奋,她俩对法会什么的,一无所知,不过只要能出门,就足够她俩兴奋的了。
隔天一大早,曲大奶奶亲自送陈夫人和姜婉、姜宁出了门,转身就叫了早就点齐的人,先直奔陈夫人正院,去找那两间暗室抬东西。
陈夫人带着姜婉、姜宁,从山门外随便找个地方席地而坐,合什念佛的信众中间,昂昂然进了山门,由知客僧引着,到了靠近游廊的角落里摆着的三只蒲团前,这算是个极好的位置了。
绥宁伯府再怎么也是伯府,陈夫人和姜婉、姜宁三人,在大雄宝殿外面,算是身份最高贵的三个人了,知客僧自然要格外关照些。
三个人到的早,开始还能四处走动看看稀奇,很快,人多起来,人挨人,人挤人,真正的摩肩擦背,陈夫人坐到了蒲团上,姜婉和姜宁却还站四处乱看。
李桐挽着张太太,从山门进来,沿着游廊往里走,刚走了没几步,无智就跟着青空大和尚,从里面急步迎出来。
站在遍地盘膝而坐的信众中间的姜婉和姜宁,视线非常好,李桐和张太太刚转进游廊,姜宁先看到的,急忙捅姜婉,又赶紧弯腰告诉陈夫人,“阿娘,咱们家那个弃妇也来了,你快看,光鲜的很!一个弃妇,穿的这样鲜艳,不要脸!”
姜宁呸了一声,姜婉下死力剜了李桐一眼又一眼,阿宁说的对,臭不要脸的东西,一个弃妇,打扮这么光鲜给谁看呢?戴那么大的珠子,戴那样的玉,显摆给谁看呢?一点妇德都没有,一看就是商户女!呸,也不怕丢人!
陈夫人想站起来,站到一半却又坐回去,抬头看着和青空大和尚说着话往里走的李桐和张太太,闷了好一会儿气,连这大相国寺,也黑眼珠只盯着白银子,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姜婉和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