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不知是坏了还是怎样,尖脸男人推了好一会儿都没开,他焦急起来,握紧拳头,几乎要砸窗了。
“胜哥,怎、怎么办?我们会不会坐牢?我、我不想被枪毙……”另一个平头男人吓坏了,说话的声音颤抖起来。
“别特么废话,快来帮忙。”尖脸男人压低声音斥道。
何亭亭见状,额上的冷汗也多了起来,手心也满是冷汗,已经有些冷静下来的脑海里,开始循环播放“坐牢”“枪毙”四个字。
她混沌的脑海里依稀记起,好像在哪张报纸看到过,投机倒把严重的,真的会被枪毙的。
三哥被判了死刑,要枪毙的,投机倒把严重的,也是要枪毙的,在一瞬间,过去、现在以及幻想交替,何亭亭脑海里像是被炸开了,轰隆隆地作响。
她一把握住了何学的手,握得很用力。
“别怕……别怕……”一直注意着两个年轻男人动作的何学发现何亭亭的不妥,连忙揽着她低低地哄。
何玄青也发现何亭亭的不对劲了,他本来害怕的心情在看到何亭亭雪白的脸蛋时,瞬间就平静下来了。
妹妹这样了,他这个做哥哥的要冷静才行。
“咔——”车窗终于被两个年轻男人拉开了,尖脸男人拿起其中一个大包就往窗外扔。
可是那大包太大,又是焦急塞出去的,一时卡住了,没能塞出去。
这时排查的喧闹声越发紧了,像是就在旁边的一小节车厢一样。
平头男人吓坏了,他一把将卡在窗口的包扯了回来,自己往外爬,“我、我不要这些了,我不要了……我不要坐牢……”这么说着,他死命往外爬,然后跳了出去。
原本有些镇定的尖脸男人气得眼睛都红了,接连骂了几声国骂,然后一咬牙,也不管那几个包了,跟着跳窗。
临跳下去时,他心有不甘,冲何学恶毒一笑,大声叫道,“这里有人投机倒把啊,警|察同志快来啊……”
叫完之后,整个人就跳下去了。
何亭亭听到这声音,脑海里瞬间闪过何学被人押着带走的画面,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瞬间断了。
她一把推开何学,跳起来,伸手去拿两个年轻男人带上来的大包。
何学和何玄青见何亭亭瞬间跳起来,都惊得连忙站起来,可是刚站起来,两人就愣住了。
只见一只只大包在被何亭亭触及时,瞬间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爸爸……”何玄青揉了揉眼睛,声音干涩地叫何学。
何学饶是见惯大风大浪,此刻也是怔立当场,半晌反应不过来。
待听到何玄青的叫声时,他瞬间回过神来,又听得脚步声就要来到跟前了,连忙几步跨过去,将还想把床下一只大袋子收起来的何亭亭一把抱了起来,坐回何玄青身边。
“别怕,那个人跳窗了,别怕啊……”他搂着何亭亭,声音沉稳有力地哄道。
哄着何亭亭时,何学将一些注意力分到何玄青身上,见何玄青还是一脸惊愕,忙伸手拉了何玄青一把。
何玄青回神,怔愣地坐回何学身边。
何学虽然担心何亭亭,但是此时也只能将何亭亭塞进何玄青怀中,自己则走出车厢,向过道上挤过来的人叫道,“我这刚有两个人跳窗了,带了好几袋东西……”
搜索大行李的人此时正好来到何亭亭这一节车厢前,闻言忙道,“就是你们这里是不是?刚才有人在喊——”
“就是我这里,两个男人上车的,刚跳车带走了好几个大袋子,铺位下面还有一只没来得及带走……”何学说着,手指指向何亭亭没有收走的一只大袋子。
几个身穿军绿制服的人忙上前,将地上的大袋子扯了出来,并拉开检查。
其中一个小领导模样的军绿制服看向何学,“你刚才怎么没早点来叫我们?”
何学叹口气,指指何玄连和何亭亭,
“同志,我一开始没敢肯定,所以没叫,不过见他们要跳车,我阻止他们了。可是他们带着刀子,拿刀子要挟我儿子和女儿,你们看,我女儿吓坏了。同志,麻烦你们帮忙问问车上有没有医生,有的话,请来帮我女儿看看吧。”
身穿军绿制服小领导闻言看向何亭亭和何玄青,见何亭亭靠在何玄青怀里,俏丽的小脸蛋雪白雪白的,眼睛泪汪汪的,小身体还发着抖,显然是吓坏了。
而何玄青,一个小脸有些白的少年,正竭力做出镇定的样子,低声哄怀里的妹妹,“妹妹别怕,坏人走了……”
“小孩没事吧?”他的声音软了下来,“我等会儿叫人开广播帮你们问问有没有医生。”
何学感激道,“谢谢同志!”接着又指向自己这边的几个行李袋,“那是我们的行李,请同志们检查。”
军绿制服小领导见何学主动要求检查,脸色更缓和了,但是并没有动,而是问道,“刚才喊有投机倒把的,好像不是你的声音吧?”
“不是我的声音,是一个尖脸男人喊的。他估计对我阻止他跳窗怀恨在心,又有一个大袋子没来得及带走,想陷害我吧。”
何学正担心地看着何亭亭,听到军绿制服小领导问,忙回答,说完又肃容道,“所以我才主动要求同志搜查,免得蒙了不白之冤。”
这时几个蹲下来开大袋子的军绿制服合上袋子站了起来,凑近军绿制服小领导低语了几句。
军绿制服小领导点点头,“收起来,让当地排查跳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