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是很容易被外表迷惑,以为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就是一样的人了。
即使心中明白那绝不是自己熟知的某人,却还是无法讨厌。
季九越过霍布斯的肩膀,看到那只鬼正紧追不舍,不由崩溃地问道:“他为什么要追你?”
霍布斯停在宽敞的大厅里,闻言也没有回答,将她放到地上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季九立刻反应过来。
那只鬼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死亡,他就算不是被霍布斯直接杀死的,也是因他而死。
这事情可不好办,不将凶手严惩,厉鬼是不会消失的。
问题是她自己还被困在这里,能够自保已经很不容易,怎么严惩凶手?更何况被报复的对象还长着这么一张脸……
但也不能任由这只鬼在这里乱来吧。
季九想了想,又问:“霍布斯先生,你能想到这会是谁吗?”
“真是个好问题。”霍布斯挑挑眉,缓声回答,“你该问问他。”
“……”
说话间,那只鬼已经越过他们超到了前面,季九只好转身面对他,左手悄然按在右手手腕上:“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对方仰天长啸,嘴里发出模糊的人声:“不要阻止我。”
季九放缓了语调,耐心解释:“你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啊,这样做对你没有好处。”
鬼恶狠狠地看向她,好像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管你是谁,都别想拦住我。”
“我只是希望你冷静一下。”腹部又剧烈疼痛起来,季九几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光是说话就已十分吃力,“你看我今天的状态也不好,没办法打架。”
“打架?”鬼不可思议地大笑起来,“我只要他的命,你不管还能放过你。”说着,他又将她打量一番,声音里流露出几分疑惑,“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跟他混在一起?”
季九头痛道:“我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话音刚落,背后冷不防传来一声枪响。一股气流从她身侧擦过,准确地飞向那只鬼的胸口。鬼见势一惊,急忙往旁边躲闪,下一秒,子弹从他左臂穿过,赫然留下一个清晰的洞口。
他愤怒地咆哮起来,再也无法控制地扑向霍布斯。
季九又气又急,将霍布斯往边上一推,双手同时画下两道符咒,一道迎面飞向男鬼将他紧紧缠住,另一道拉起他就甩进了楼下。
大理石地面硬是裂出个大洞,烟尘飞扬,碎裂的石块簌簌落下三楼。整层楼的人都被惊动了,霍布斯意外地看向季九,眉毛动了一下:“哇哦。”
“你那个子弹……”季九皱皱眉,有气无力地问,“莫里亚蒂给你的?”
霍布斯不置可否:“很有用,不是吗?”
季九捂着疼痛的腹部往楼下瞥了眼,束缚咒显然不好对付,再加上手臂上的枪伤,那只鬼正倒在碎石堆里哀嚎挣扎,她得在他逃走之前赶过去才行。
季九定了定神,严肃地对霍布斯以及其他人说:“我去找他,你们都别跟过来,会碍事。”说完,她就小跑着冲下了楼。
之前没来过三楼,这里的布局像是比较廉价的客房区,走廊比楼上的狭窄,房间也更拥挤。
季九找到那只鬼,抓起他就推进了旁边的房间。往里走上几步,等确定已经进入楼上的冒点,她才松了口气,一脸苍白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但是请听我说好吗?同为受害者,何必互相伤害你说对不对?”
那只鬼警惕地瞪着她,脸上因为疼痛而更显狰狞:“我凭什么听你的?”
“啊……”季九愣了一下,还真的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大概因为我是现在唯一能帮你的人吧。”她吐出口气,继续道,“我们可以谈谈吗?像是……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九。”
男鬼神色略有缓和,但仍杀气腾腾:“你先把捆住我的这东西解开。”
“呃……抱歉这不行。”季九遗憾道,“你现在还没冷静下来,我怕你把我也一起干掉。”
不过还能够进行对话总比彻底丧失理智的情况要好,她沉默片刻,才又道:“你为什么非得杀死那个人不可呢?”
男鬼咬牙切齿地道:“因为他该死。”
季九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一般这样含糊其辞,很容易让人觉得你自身也有想要隐瞒的问题。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帮不了你了,你还是赶紧投胎去吧。”
她解下手腕上的铜钱串,那只鬼顿时脸色一变,着急起来:“我、我只是没有告诉他他想要的情报,但我是绝不会出卖朋友的!”
“是他把你害死的吗?”
对方不甘心地点点头:“严刑逼供。”
季九倒是听糊涂了:“你们到底是干嘛的?”
“你不知道吗?”男鬼奇怪地反问,“他是私营监狱活人墓的监狱长。”
季九表示完全没听说过,但总算是知道了这两人的关系:一个是监狱长,一个是他看管的囚犯。
听说在监狱里死人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但怎么说呢,没有人有权利剥夺他人的生命,恶人也应该通过正当的法律途径接受惩罚,而不是被滥用私刑。
季九沉默了好一会儿:“依我看来,你就算报复他也不像是能成功的样子。之前应该行动过不止一次了吧?但都被他避开了,而霍布斯现在又有了专门用来对付鬼魂的子弹,你的胜算就更少了。”
男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