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两侧的石壁越发窄小,手臂紧夹着上半身才能勉强不碰到,我把身体弯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头是低垂着,双腿半蜷,先是点着碎步,走到中间,开始匍匐前进。虽然不清楚剩下的路还有多少,但已经不能往回走了。只因为翻身太过困难,只要一缩起腿,拱起的背就能碰到甬道的顶部。
这个甬道造型奇异,刚开始明显是人工修筑,再后来逐渐变小,如果和当初一样是以山体夹缝为基础修建,倒也能说的过去。
“呼……”那样匍匐的姿势十分疲累,处在封闭的空间总是过分的压抑。趴下来歇一会,我现在的姿势就像是一个卡在管道里的壁虎。要不是光线不好真想来一张自拍。
接着向前爬,感觉空气好些了,应该是快到头了,双手拔住出口,使劲一撑,头伸了出去。
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果然是一个山体裂缝,与当初最大的不同却是这里没有千洞蚕蛹,头顶也不是什么石壁,而是明显被植被密封的,宛若一线天一般的峡谷。
石壁外面是茂盛的植被。大概是喜阴的缘故,长势很好。
如此想来,这里倒是个出口。
奇怪的是为何会有这么一个明显和外界相连的通道。
这墓葬真的好生奇怪。
先不论那一堆宛若史前生物的虫子,诡异的神道壁雕,神出鬼没的尸傀虚影,灵智完备。若是为了养尸,未免太过铺张浪费。
现在我处于离地面大概有几十米距离的位置,不下去看看我也不会甘心。
用登山镐插住裂缝,将绳子穿过登山镐的手环,顺着绑好的绳子,缓缓向下。身体躲不过植被的刮靠,好几处被划伤。好在距离不长,很快到底。
脚踩的地方已经不只是不平整,虽然昏暗,但还是可以看见那种满是触须的藤蔓,相互缠绕,上面还有寄生的植被,错乱交织在一起,一条接着一条,粗粗细细的,很难分辨。
我不知道何处可以下脚,总觉的陷坑底下会有一些无法防备的虫蛇蚁。
往前走或者往后走都让人琢磨不透。我指的当然只是地形,太过于相似会分不清方向。我试过,只要是在这个墓穴的区域内,指南针总是无法正常工作,指针会处于摇摆不定的癫狂状态。
随便选了个方向开始走动,很奇怪,因为那些藤蔓,我的每一次跨步都在弹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有时为了躲避被植被的叶片划伤,手臂也要跟着乱舞。
那是一种奇怪的韵律,我尝试把步伐加快。
向左一跳,收脚,抬膝,弯腰,双手后摆……
没错,这样的姿势,几乎每一步的神奇的符合那些神道壁刻上的图案。
有时会有一些差错的地方,我隐隐觉得不能去踩,循规蹈矩的复制图案上的动作,四个一循环。
说的好听,现在的我是独自在山涧跳舞,在他人眼里,就像一只被电击的猴子在疯狂舞动着各种诡异的动作。
越来越快,直到我看到道路尽头被藤蔓缠裹的身体。
她的身上不止藤蔓,还有手指粗细的锁链,材质特殊,感觉不想是常见的金属,离得近了,有明显恶心反胃的感觉。
强忍着那股不适,拖拽着锁链靠近,那女人的脸已经萎缩了,巴掌大小,但难得五官还很清晰。琼鼻红唇,眼睛闭着,但依轮廓,应该不小。
再往下看,衣服是古式的是上身穿长及足踝的大衣,交领,长袖,腰间束宽带和蔽膝。蔽膝围于衣服前面的大巾,用以蔽护膝盖,蔽膝呈上窄下宽状。颜色已经退去,模糊的结成块状,分辨不清。她的头被锁链箍住,向上扬起,脖子被拉的略长,里面有奇怪的凸起。
伸手摸了一下,除了僵硬干涩的皮肤,和明显端掉的喉管,我摸不出来什么。
难道是有什么东西藏在口中?不得而知,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扒开她的嘴进去探查的地步。
其实一开始就很快认出她了,她是骨头的主人,也是她带我们走出那肉虫遍布的洞窟的。但她之前一直想告诉我什么,我却怎么也猜不出来。
既然如此,这么好的机会,我更准备自己翻找线索。曾听某知名法医说过,他一生的研究告诉他:死人,是永远不会骗人的。
胆敢如此斩钉截铁的肯定她的身份,主要还是要归因于她的右手。右手食指整个被断成奇怪的棉絮状,这是背水浸泡的缘故,但紊乱的接触面明显是被牙齿撕咬导致的,边缘肉牙呈不规则状分布。
到底是不是她自己咬的,不重要。
这依然是个死局。
我抬起她那只受伤少指的手看看,中指和食指都带着玛瑙戒指,手腕还套着古环,古环上刻着一种从未见过的文字,密密麻麻的,字体小而晦涩。
里面必然是传达了某种信息,把它撸下来,小心揣进怀里。
四指纤细,但手指缝隙乌青,浸漫了某种植物的枝液,指甲因为活尸的缘故还在生长。所谓活尸,并不是说他和活人一样,而是千百年来,一直不完全腐烂,头发和指甲一直在生长。维持这种状态并不容易,更何况在这种荒郊野岭,风吹日晒。
一千年,无论如何人都不是多短,反而是非常之长。
“你准备看到什么时候?是不准备要命了吗?”
说话的人以头朝下的姿势突然吊在了尸体的一侧,我转个眼神就瞅见一张放大的脸,惊叫后退,却不慎踩到了藤条,一下滑倒。
“穆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