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贾赦对于廉亲王的心态历程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哪怕近几年来他的身上已经盖上了廉亲王心腹的戳,可从本质来说,贾赦认为自己跟廉亲王只是单纯的上峰和下属的关系。
——他一点儿也不关系廉亲王经历了甚么,他只是纯粹不想再经历一次莫名其妙的加官进爵了。
“毫发无伤的削官罢职?”文亲王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真要说起来,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我记得大概在十几年前罢,有个二品官就是因着殿前失仪被圣上怒斥一番后,就削官罢职了,倒是确实没有旁的惩处了。”
“这个好!”贾赦猛地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脑门,旋即一个转身,飞快的跑了。
文亲王默默的站在原地看着贾赦眨眼间就消失在拐角处,他真的不怪贾赦过河拆桥,他只是隐隐又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接下来要出事。
且似乎还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可究竟会发生甚么事儿呢?要不要提前跟父皇和四弟支会一声呢?倘若说的话,该怎么组织措辞呢?若是不说的话,回头案发了自己会不会挨骂呢?
于是乎,文亲王陷入了自我审视外加自我迷茫的状态之中,这要是贾赦是个慢性子,或许在文亲王将前因后果理顺,并得出最佳方案后,仍来得及阻止。然而,贾赦偏偏是个急性子。
所谓殿前失仪,其实是个很笼统的概念,且在正常情况下,若仅仅是小小的失仪,是不会被怪罪的。通常会被怪罪,多半是圣上本人心情不佳,又或者是在特别盛大的场面里,一不留神就闯下了大祸。
离开文亲王府后,贾赦就立刻回到了荣国府,开始苦思冥想最近有没有很重要的事情。
每年的小年夜、大年夜肯定是极为关键的,毕竟要大宴群臣,这么多人注视着,哪怕只是些微的小差错,也定然会被无限的放大。可惜的是,如今已经是正月里了,连元宵佳节都过了,大好的机会都被他给浪费了,再往下恐怕就要等中秋佳节了。
贾赦懊悔不已的在荣禧堂里转圈圈,活脱脱的就像个没头苍蝇一般。
好在,老天爷没有放弃他,在关键时刻,十二从荣庆堂请安回来了。
如今的荣国府,除却贾赦不需要往荣庆堂请安外,旁的所有人都会隔三差五的去一趟。像二房那头绝对是一天三趟的往荣庆堂跑,而大房这头就显得随意多了,基本上保持着三天去一趟的频率,既显得未曾忘却礼数,又有种不得不去的疏离感。
“你给老子站住!”
素来都清楚自己这个儿子鬼精鬼精的,贾赦在喊话之前,先闪到了一边,且还在发话的同时,猛地拽住了十二。
十二:…………吓死本阿哥了。
“又作甚?我方才刚在老太太跟前说了爹您的好话,一回头您就又吓唬我!这都过了元宵节了,您怎的还那么闲?”十二简直不知晓该怎么吐槽才好,明明他记得前世那些个文武大臣都被乾隆帝折腾得死去活来,别说闲得无聊了,就连喘气都要赶着来。怎么的摊在贾赦身上,就成了这副德行?难不成,长青帝就这般善待臣子,不舍得他们辛劳?
不等十二想明白,贾赦已经连珠炮一般的问了起来:“最近朝堂里可有甚么重大庆典吗?像祭天啊,祭太庙啊,或者就是小年夜、大年夜那种的,有没有?”
“到底是我当官还是爹您当官呢?朝堂里有甚么大事儿我怎会知晓?”话是这么说的,可十二却已经在脑海里快速的思量了一番,“最近……会试呢!”
会试?
贾赦有着一瞬间的茫然,旋即却是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
去年是科举年,史家大爷还下场了,甚至以不错的名次的通过了乡试。也就是说,今年开春就会举行会试,再往下该是殿试了。
这会试其实没啥精彩的,毕竟只是在贡院里头答题罢了,贾赦自个儿参加过还能不知晓吗?可会试之后的殿试,却是极为重要的事儿。想也是,三年才一回的科举,一般能进入会试的也就三百人左右,少的时候甚至才一百来个。这当然是一件大事儿,不单对于那些个渴望金榜题名的学子而言,哪怕对于长青帝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
倏地,贾赦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爹?”十二有些心慌慌的瞅着贾赦,隐隐约约的,他也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问题是,他方才应该没说啥罢?最近的大事是会试,当然也会有人因着完全不关心这些事儿而不曾耳闻,可甭管怎么说,这也算不上是秘辛罢?
十二不是文亲王,不可能在即将接触到真相时,猛地一下后退不管了。事实上,他已经开始思量着所有的可能性。
依着常理来说,一个原本不大关心科举的人,冷不丁的关心了起来,那就是本人跟科举扯上了关系。当然,也有可能不是本人,而是亲近之人。问题是,眼瞅着即将就要开会试了,除却史家大爷之外,没哪个是既能跟科举产生关系,又同贾赦有关的。
难不成……
“爹您不会是还想再考一次会试罢?”
说这话时,十二已经不是一脸惊疑,而是瞬间转换成了“你是不是傻”的神情。因着贾赦先前已经顺畅的过了一回乡试,所以若是他又犯病了,打算再考一次会试也是被允许的。
——准确的说,是没有哪个闲的蛋疼的人会去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