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迎姐儿也从里头奔了出来。
“爹!爹您可算回来了!我跟您说哟,政二叔叔又摔了,大夫说他要是再怎么玩下去,往后就得拄拐棍了!”迎姐儿咋咋呼呼的汇报着最新情况,并直截了当的点出了贾赦在这里头起的作用,“都怨爹!爹您带着一大帮子的人围了自家府上,害得政二叔叔以为您是打算恁死他的,这不吓坏了,赶紧从角门溜了,结果……”
天可见怜的。
听迎姐儿这么一说,贾赦只默默的抬头望天。今晚的星空是多么的明亮啊!他家的弟弟是愈发的蠢出新的境界了。不过,跟他有啥关系呢?
贾赦又瞥了一眼从单纯跪姿改为向他狂叩头的薛宝钗,略一迟疑,才道:“薛家姐儿不必如此,我不过是身为臣子奉命行事罢了,捉拿薛蟠并非我的本意。”——老子的本意是捞你家的油水!
薛宝钗哭到如今,两眼早已肿成了核桃。不过,饶是如此她还是听明白了贾赦话里的意思,想也知晓,能让贾赦说出“奉命行事”这种话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那一位了罢?可薛宝钗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家哥哥究竟是怎么惹到那一位的。当下,她愈发用力的给贾赦叩头了,且边叩边道:“求赦大老爷指点迷津,求求您了!”
指点迷津是很有必要的,贾赦只略一沉吟,便道:“我只负责将人捉拿到刑部去,之后的审讯并不是我的责任。对了,如今负责薛蟠一案的便是那保龄侯爷。另外就是……我依稀听到一句话,仿佛是甚么金陵的旧案子。反正就这样了,多的我也不大清楚。”
“金陵的旧案子……”薛宝钗整个人都是懵的,只喃喃自语般的重复着贾赦的话。
好在贾赦这人虽混账,却也不至于随便迁怒到旁人身上,况且薛宝钗原就是个无辜的小姑娘,看着比自家闺女还小,贾赦到底还是良心未泯,颇有些叹息的道:“你先回去罢。放心,到底是亲眷,怎么着我也会帮你们打听清楚的。只是这事儿……我也是为难,在朝为官,身不由己。你们无论是怨还是恨,我都认了。唉!”
这话一出,薛宝钗原本已经干涸的眼睛里,瞬间又涌出了热泪来。
她宁愿是自家哥哥狠狠开罪了贾赦,也不愿意是上头那一位出手的。可正所谓怕甚么来甚么,若真如同贾赦所言,是上头那位下的命令,她又能如何呢?
“回去罢,等我打听到了消息,就让……”迟疑了一下,贾赦默默的在心中将自家人点了一遍,最终做出了极为英明的决断,“我让琏儿媳妇儿回头去找你们。”
王熙凤她下手狠呢!黑心黑肺黑肝的,莫说只是不怎么熟稔的姑母和表妹了,就算今个儿要她回娘家去坑她亲爹亲哥,那都不带任何犹豫的。头一次,贾赦觉得这个儿媳妇儿娶得好,回头但凡涉及到钱的问题,就让王熙凤去。不怕她中饱私囊,左右那花的也是薛家的钱,最重要的还是让泰安帝吃饱了,毕竟王熙凤就算再贪,能贪几万两?贾赦的目标从来都是上百万两的!
亏得薛宝钗并不知晓贾赦心里的真实想法,要不然她绝对会上前拼命的。
可正因为薛宝钗甚么都不知晓,她只默默的给贾赦又叩了一个头,这才慢慢的起身往覃苑去了。
至始至终,薛宝钗都认为这事儿是泰安帝下的旨意,贾赦虽冷酷无情,却并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毕竟那货是连自家嫡亲弟弟都敢恁的人。
于是乎,在不知不觉之间,泰安帝替贾赦背了这个黑锅。
……
……
才两日工夫,贾赦便假装打听到了消息,特地让人去东院将琏哥儿小俩口唤到了跟前。其实,他原本是想让琏哥儿带口信给王熙凤的,可后来一想,自家这小子蠢得很,万一曲解了他的意思可如何是好?这是关系到上百万两银子的大买卖!
所以,贾赦索性唤了这俩人都到跟前说话。
话说这么说的,可事实上琏哥儿就是个摆件,贾赦纯粹是为了避嫌才特地加了他。
“薛家出事你们知晓了?其实罢,这事儿说难办也难办,说容易也容易,就看谁来办这事儿,又是如何去办的。”贾赦摇头晃脑的道,“像之前,托了王子腾那蠢货,自然是不妥当的。若是换成了是本老爷我……”
“爹,您又要作幺了?”琏哥儿一脸的惊魂未定。
“闭嘴!老子说话,你个混账东西乱插甚么嘴?”天天被泰安帝吼着闭嘴,贾赦终于痛快了一回,尤其见琏哥儿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怂样儿,他别提有多高兴了。
略顿了顿,贾赦索性省却了之前的那番说辞,直截了当的向王熙凤道:“琏儿媳妇儿,我知晓你能说会道的,索性把这事儿交予你。事情好办,钱到位了就好,不过……呵呵,本老爷要一个体面的方式拿钱。”
王熙凤何等通透之人,只眨巴眨眼睛,就明白了贾赦话里的意思,当下便笑开了:“只老爷您一人要?还是有旁人?一共想要多少?能给我一个大致的数目吗?”
“一百万不少,两百万不多……咳咳,你看着办罢。”
这下,王熙凤明白了。
然而却将琏哥儿吓得冷汗都出来,只惊叫道:“爹!您这也太贪心了罢?还一百万……我的乖乖哟,您这是打算变着法子抄薛家的老底呢?不对哟,薛家惹您了?况且,您这么贪,圣上居然还容得下您?”
贾赦一个眼刀子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