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人正邪稍微核算了一下夏科洛斯爵士所提出的条件。
双方都赌上全部的赌局,一回合定胜负。如果她赢了,那她便能拿回自己的钱,还能得到一个亲手做掉这两只猫的机会。要是她输了,那她只能耻辱性地喝下这杯苦酒,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白猫拿着从她手里赢来的钱扬长而去,并且永远地失去向他复仇的机会。
再三权衡之下,她做出了选择。
“我接受你的提议。”
她将那十二枚蓝绿筹码压上了桌,向着一旁的服务生招了招手,道:
“洗牌吧!”
“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
夏科洛斯爵士深深地微笑着,将刚赢过来还没捂热乎的那一大堆筹码往前推了些许,又将代表着生命的两枚蓝绿筹码放到了筹码堆的顶上,正如皇冠上的宝石。
“你也就趁着现在,还能在我面前跳一跳了。”正邪瞅着那只得意洋洋的白猫,便是相当厌恶地皱起了眉,放话道,“我也做个预告吧,接下来我会抽到黑杰克,好运不可能背叛我两次。上一把你侥幸骗过了我,这一回,你会败得体无完肤。”
“呵呵呵,”白猫笑道,“这可说不定呐......”
二人的嘴战在侍者洗完牌退下以后戛然而止,随之而开始的,是决定命运的最终回合。
这一轮,先抽牌者是鬼人正邪。她维持着自己的一贯风格,不思考、不犹豫,一上来就直接摸了两张牌——这正是那无解的强运让她养成的习惯。
看清楚手牌的那一刻,鬼人正邪很是明显地愣了一下,她的脸色也愈发地难看起来了。
“不是黑杰克!”橙瞅着正邪那难堪的模样,条件反射般地想到,“若是黑杰克,这家伙早就跳起来了!”
也就是说,有机会!
橙捏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热乎乎的汗。
这牌打到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实地嗅到胜利的味道。最初的三局是正邪的神抽表演,她几乎看不见一丁点的希望。第四局只是靠着心理战险胜,假如正邪没那么急躁,不上夏科洛斯爵士的套,以她的手牌,胜利的机会几乎无限大。
但这一局不一样,这一局,橙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这边的运势如同正午的太阳,亦或是傍晚的潮水,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那是一种相当玄妙的、说不清楚的感觉,或者说,预感。就像是听见水壶的尖啸便知道水开了,亦或是看见空中的乌云便知道风雨欲来,“结果”还没有产生,但它的“征兆”已经提前到来了。
对于橙来说,“胜利”已经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物了。
“明牌,结束回合......”
正邪低声嘟囔了一句,按下了一张正面朝上的红桃5。随后,她便抄起手,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不吱声了。
“知道你为什么抽不出黑杰克了吗,鬼人正邪?”夏科洛斯爵士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因为你缺了那张,必不可少的a牌。”
“因为你抽中a牌的可能性,从第四轮开始,就已经被彻底抹杀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抽牌,并将一张没有数字的图案牌置于桌上明示。
那张纸牌上印着一个“丧”气十足的蓝发少女,她光着脚丫、手里拿着个裂了纹的破碗,一头过腰长发随意散乱着,破旧的衣服上贴满了乱七八糟的字条,尽是些“欠债”、“地契”、“抵押”一类不知所云的玩意——仔细一瞧,那其实都是补丁。
就这么一个乞丐一般可怜兮兮的女孩子,正在那纸牌之中,用幽怨的小眼神瞅着外头,如同饿了好几天,想讨口饭吃一般。在她的身下,印着两行与她的发色相同的字:
“依神紫苑”
“g”
是的,这就是老虎机里那位中奖即可免费连抽的“紫苑”。而这张牌,则是象征着不幸与虚无的鬼牌,其点数为0。
“我的回合结束了,请吧!”
夏科洛斯爵士一手握着暗牌,另一手轻轻一伸,便将机会交回到了正邪的手中。
“这犊子......”
鬼人正邪瞅着那张沾满了颓丧气息的鬼牌,一口尖牙咬得嘎吱作响。她手里头的那张黑桃5,几乎被她捏得变了形。
正邪此时的总点数为10点,也就是说,她下一张无论抽中什么,都不可能爆掉。安全,这就是她此刻最大的优势,但她丝毫没有身处优势一方的感觉。
其原因,就是这张鬼牌。尽管没有点数,这却是一张,比自选点数的小丑牌用处更大的,战略级好牌。
明牌的规则,实质上是一种“底线的透露”,即选手的最低点数=明牌点数+手牌数量*2。老练的选手可以通过明牌的点数,外加手牌的数量,大致地估算出对手此时的总点数,以此为基础调整自己的抽牌策略。
而夏科洛斯爵士亮出来的,是一张0点的鬼牌,这等于是根本没有明牌。正邪唯一能得到的信息,就是夏科洛斯爵士的手牌数量,而这显然是不足以作为判断基准的。往后,她只能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摸黑前行。
更糟糕的是,这张0点的鬼牌,实际上让夏科洛斯爵士首次抽牌的数量减少到了一张。双方各自完成抽牌以后,在手牌数量相同的情况下,夏科洛斯爵士生生地比正邪少了一张牌的点数。若是要爆,正邪先一步爆掉的概率,是远远大于夏科洛斯爵士的。
没有办法,没有头绪,事已至此,正邪完全找不出逆转这种状况的办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