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瑶接过任浩正的口供翻看。
任浩正本名闫涛,是十几年前人称“玉阎罗”的江湖杀手,西门家灭门案发生前他已在江湖上消失了两年,相传是被仇人所杀,然而,正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玉阎罗”在生命垂危之际被左相公孙晟所救,从此为他所用。
公孙晟官升左相后进入御书房的机会也就多了,无意中发现御书房内梅妃的画像与自家女儿公孙燕儿神似一人,心中有了思量,便想将女儿送入宫中,想到女儿身有婚约,就去找西门家提出退婚,当时西门凌,也就是后来的赫子铭,与公孙燕儿早已相互倾心,公孙家无故退婚,西门家自是不允,两家互相坚持,一度到了面红耳赤,拔刀相向的地步,退婚不成公孙晟心生歹意,一不做二不休,派闫涛杀害西门家满门,只有西门凌侥幸逃脱。
西门家惨案发生后,闫涛便隐姓埋名立身桃花谷,以任浩正的身份示人。直到不久前公孙晟派人到桃花谷与他联系,让他出面刺杀一个叫“明扬”的人,他深知公孙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让他出面,这才出谷相助。
公孙晟还真是看得起她,不惜亮出了自己最后一张王牌,明瑶把口供翻看了一遍,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阿瑶的敏睿连我都佩服的紧呐。”赵天齐坐到明瑶旁边,微笑着望着她。
“我有一事不明,公孙燕儿是皇后的侄女,她的容貌皇后应该很清楚。”然而公孙晟却是在看到梅妃的画像时才知女儿和梅妃长得像,细细想想又觉有些不合常理,若说皇后和左相兄妹不合,但公孙晟确实又是太子的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堆高于岸流必湍之,母妃当年宠冠六宫,最不想她好的恐怕就是皇后了。”赵天齐淡然道。
皇帝的爱可以“爱屋及乌”,皇后的恨也可以“殃及池鱼”,其中恩怨,只怕当事人最为清楚,然而,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该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便只有听天命了,明瑶望了眼赵天齐道:“明天要回国公府了。”
赵天齐不说话的望着明瑶,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
“我打算……明天就向沈夫人辞行。”
明天吗?还真是快呢,赵天齐心中苦笑,轻声问道:“阿瑶想怎么辞行?”
明瑶沉默了一会道:“我‘死而复生’,投身方外,命系清逸峰,不能在外久留。”生而不见总要比阴阳相隔好些,至少能让沈夫人知道她的女儿还活着,还有个念想。
这一走便是永别,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赵天齐望了明瑶一会问道:“她若去清逸峰找你该如何?”
“我命犯煞,需当远离至亲。”
命中犯煞,原来她把一切都想好了,只是,赵天齐轻声问道:“她会信吗?”
明瑶凄然一笑道:“还要你配合!”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谎言欺骗与实话实说,她选择了前者,她不想沈夫人再经历一次丧女之痛,却也不能留下来做她的女儿,最后,她只得自欺欺人。
“好!”赵天齐轻声答应,他想挽留,却不得不放手,心意流露只会给她徒添牢锁,如果离开是她最终的选择,他只想她走的轻松些。
三朝回门,明瑶在王府用过早饭之后便与赵天齐一起去了国公府,明况与沈夫人率领国公府的人早已在门外等候。
“大娘,来了,姐姐他们来了。”童儿看到王府的马车,牵着沈夫人的手兴奋的道。
“这孩子!”沈夫人拍了拍童儿的手,亦是高兴的望着马车的方向。
马车停下,赵天齐先从马车上下来,然后伸手去扶明瑶,等到明瑶也下了马车,明况率领众人行礼道:“恭迎王爷和王妃!”
众人突然而行的大礼让明瑶一时错愣,她来不及躲避,竟是受了先祖的大礼,等到反应过来急忙挣脱赵天齐的手去扶明况和沈夫人,口中急道:“父亲和母亲快快请起!”
赵天齐也走向前帮忙去扶,说道:“侯爷和夫人请起!”
众人起身,赵天齐向着明况和沈夫人俯身行大礼道:“小婿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王爷快快请起,请起!”明况错开赵天齐的行拜,急忙扶起他。
你拜我还,不在其中不知它的繁琐,明瑶心中尽管对这样的礼节有所抵触,她也只是站在一旁静观。
“哈哈哈……王爷,大哥,往后咱们可都是一家人了,你们怎么还这么客气,我看这些繁文缛节还是不要的好!”旁边一人大笑道。
“二叔说的是!”赵天齐亦是笑着回言。
“没想到王爷还记得我!”明义见赵天齐喊他“二叔”,有些意外,他常年在外驻守,很少回京,京城是个什么样子他都快忘了,自从赵天齐中毒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他,想想也有十七八年了,他能喊出他“二叔”,实让他吃惊。
“怎么会不记得二叔,记得小时候二叔经常带着我和明渊出去玩,去琼河摸鱼,西山打猎,我的箭法还是二叔教的。”
“好小子,这你都还记得!”明义走到赵天齐身边,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似鼓励,亦似欣慰,他这举动虽是一时兴起,却是越矩,明况见了出声提醒道:“老二!”
明义笑着松手道:“习惯了,王爷莫怪!”
“二叔刚才不是说咱们是一家人吗,我是晚辈,二叔是长辈,不必顾及世俗礼节,就像小时候一样。”
“好,好,哈哈哈……王爷果然还是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