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阳谷县一路北上,沿途并没有出现天花疫情,各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一场灾难正在临近。
梵羽忧心忡忡,路上更是马不停蹄,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这一日,梵羽来到邯城地界,见到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抓了一名女子,那女子年纪约莫十三四岁,长得很是清秀,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
女子被几个家丁模样的汉子缚住了双手,几个大老粗推搡着欲带她离去,围观之人无不叹息,却无人伸出援助之手。
“姑娘的父母病亡,借了主家的钱才得以安葬,加上去年欠下的田租,只能以人做抵押,听说主家要把她卖到杏花楼……”
杏花楼,是当地最大的花楼,里面的女子皆为豆蔻年华,青葱嫩枣正是开瓜好时节,生意十分火爆。但对于*于此的女子来说,无疑于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这辈子算是毁了。
“诸位兄台,小弟阿飞。我看这小娘皮细皮嫩肉的,刚巧小弟尚未娶亲,不如卖给小弟做老婆吧!”
人群中忽然站出一名年轻男子,男子年纪不大,模样不俊不丑,属于那种让人看了一眼便忘记长相的人。
衣着光鲜的男子笑道:“这小娘们还没有开瓜,要的话五百两卖给你,只要你买得起!”
围观之人尽皆咋舌,像这种丫头,五百两足以买几十个了,对方漫天要价,分明是不想卖……也该这丫头命苦,如果被人买回去,无论贫富,做妻也好妾也罢,总好过去花楼卖身吧。
阿飞听了对方消遣的话,也不生气,他自来熟的攀着衣着光鲜男子的胳膊,推心置腹道:“大哥,价钱咱可以商量,但你这五百两银子有点讹人了吧?”
衣着光鲜男子看阿飞不像是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二百五,诧异道:“你真打算买?”
阿飞道:“我爹说,屁股大的女人能生。你看这小娘皮,那屁股滚圆滚圆的,我们老丁家传宗接代就指望她了。”
衣着光鲜男子说道:“诚心买的话,一百两银子,人你带走!”
阿飞听罢,将身上的银子全部摸了出来,口袋里翻的干干净净,当着男子的面,道:“为了老丁家的香火,我豁出去了,银子全部给你!”
只是,阿飞身上只有几两碎银子,另外还有一张三十两面额的银票,加起来还不到五十两银子,衣着光鲜男子自然不愿意,于是两人便讨价还价起来。
自从阿飞出现,梵羽便一直盯着他那张平凡到几乎返璞归真的脸,在这张朴实的面容下,梵羽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偷儿这一行,没有最高明的手段,只有最高明的伪装。具体说来,女偷儿的美丽,男偷儿的平凡,这些特质总能让人失去戒心,是最危险的!”
梵羽又想起师傅说过的话,眼前这个阿飞从面相上来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之人,但梵羽自从入了这行之后便没有以貌取人的肤浅!
“剩下的银子我来出!”
梵羽拎着酒袋子,浑身酒气熏天,跌跌撞撞走了上去。
他这几天都会用浓酒擦身,怕的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中了天花病毒的招,谨慎期间他还是做了一些简单的消毒措施。
梵羽的话成功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自己身上,只见他一步一个趔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衣着光鲜男子的四个属下撞了个遍。
每当他撞上人的时候,都会傻呵呵的对着人家笑,然后摇摇头故作清醒状,道:“我没醉、没醉……”
阿飞看着跌跌撞撞走上来的梵羽,吃惊得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那望向梵羽的眼神满是错愕和惊疑,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衣着光鲜男子最讨厌与酒鬼打交道,他见梵羽衣服风尘仆仆,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皱眉道:“你这醉鬼,身上有银子么?”
梵羽摇摇头,傻嘻嘻的笑道:“大爷出门从不带银子……”
衣着光鲜男子正要发怒,只听梵羽又说道:“有银票就够了。”
说着,晃动着手中的五张银票,很土豪的向衣着光鲜男子甩了过去,每张面额十两,刚好五十两。
梵羽把钱甩出去之后,醉醺醺的搭在阿飞肩上,附在他耳低声说道:“等会你带人向东跑,我向西跑!”
阿飞眼里满是十万个为什么,但还是轻轻的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
“放人,咱们走!”
衣着光鲜男子倒也干脆,钱到手之后立马放人。
这样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卖到杏花楼也是这个价格,还要承担许多风险,有些烈性女子宁死不屈,跳楼的、撞墙的、上吊的……死的花样不一而足,但最终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到手的钱鸡飞蛋打了。
还是卖出去做良人划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不相欠。
衣着光鲜男子前脚走,梵羽与阿飞后脚便分东西夺路而逃,没逃多远便听到身后乱糟糟的咒骂声,旋即衣着光鲜男子带人追了过来。
阿飞对此地地形颇为熟悉,三拐两转的便摆脱了身后的追兵,然后摸向腰带,准备给那女子一些盘缠,让她另谋生路。
只是,那些被他贴身藏着的银票全部不翼而飞,他浑身上下,连一两银子都没有了。
“熬鹰的居然被鹰啄瞎了眼睛……”
阿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双眼直冒精光,盗王之王级别的高手,他生平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禁技痒难耐起来,决心找梵羽切磋一番。
梵羽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