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还知道开玩笑,这是心情好了吧?”
严宋离开了刘安的怀抱,笑着摇摇头,“师叔,我就是心里难受,让我自己待一会儿,想开了就好了。再说了,人都已经走了,我就是想不开也得想开啊,不然就是难为我自己。”
看到严宋能想明白这一点,他是开心的,心里的大石也仿佛落下了。
“行了,既然你自己都明白,就别钻牛角尖了,浪费时间,还是想想究竟要怎么才能让他的家人们悲伤少一点,还有啊,手术室里的工作还有你需要做的呢,快点回去吧!”
严宋摇摇头,果然啊,她还是习惯这样严肃的师叔,刚刚那个和他聊心里话的那个,好像是被谁给偷换了。
“可是现在不就剩下一些收尾工作了吗?那些事情别人也会做的。”
刘安听言眼睛一竖,严宋立马知道他是生气了。立马答应了他的要求,然后己快速离开了,所谓的悲伤与疑惑,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啊!
心里还想着呢,这师叔和他老师不愧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徒弟,连着要求手下医生的事情都差不多。要知道,一年前跟着唐玉达实习的时候,唐主任也是这么要求她的,一切的开始,都是从手术室。
熟悉手术的流程就算了,跟进老师,作为手术中的助手也是应该的,但是这个打扫手术室,她还真是没听说过。
不过就算是脑子里一百个迷惑,她还是要去做啊,老师既然这么吩咐了,那就一定有他的用意。严宋一直用这个想法来说服自己,说服来说服去,她倒是将手术室里的一切都摸清楚了。
这也给她自己省下了不少事情,这在她以后自己主刀一台手术的时候,体会尤其深刻。
至于唐玉达和刘安为什么有些做法惊人的相似,还是应该用一件事来解释。那就是,他们当年做人家学生的时候,没少被人用这种方式整过。
所以在带学生的时候,也是习惯性的用这种上一杯流传下来的方式,教育自己的学生。
当然,效果显著也是原因。总不能让他们花费大量的时间,却做一件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吧!
看着严宋的背影,刘安有些理解,为什么他的师兄,唐玉达在最开始的时候,收下这个徒弟之后,却没有立刻投入使用的原因了。
学生太聪明,做老师的就难了,既要考虑着把知识和技术教给她,要怕她学会了之后骄傲,想想也是挺难的呢!
为人师者,不都是这样的两个任务吗,一方面要把知识教好,另一方面,还要教会学生做人。只有具备高超的技术,以及良好的德行的人,才配接受来自病人家属的尊敬。
他感慨,这个学生师兄还真是没白收啊。看来他的师兄不仅是手术做的好,就连看人的眼光,也是一如既往地毒辣啊!
严宋重新走进手术室,这里因为郝晨已经挪走,人都跟着过去了,空荡荡的帐篷里,只有她一个人。
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换上了一件新的。默默的扫视着这里,半个小时前,这里还是拥挤的,每个人都在忙碌,与现在的冷清,形成了对比。
看着垃圾桶里用来止血的纱布,现在已经被染的血红,那是郝晨的血。她默默的拿起东西,擦拭着手术台。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在别人面前,她是不会哭的,她不愿意将自己的软弱表现给别人,来换取别人的同情。
怎么说呢,她是个外表不柔弱,内心很坚强的人,却也还是会躲在人后,悄悄地难过。
手术过程中,病人因为失血过多,心脏不足以支撑过这场手术,被宣布手术无效,他们不必面对着家属,说着很遗憾的话,却在心里默默地难过。
他们救的是自己的战友,朝夕相处的战友,可是比以往那些躺在手术台,等着自己动刀的陌生人感情更深的熟悉的人,当然了,这也不代表因为病人认识,他们就会更加尽力。
相反,他们有可能会因为认识,而变的心软,不忍心在他们的身上动刀子,这也就是为什么医生们都不会给自己的亲人做手术的原因吧!
为了不影响手术的结果,他们会避开这样的手术,将他们转给同科的医生们。
但是郝晨的手术,只能由他们来做,这里也只有他们。
手术之前不需要家人签署手术同意书,也不需要承担别的风险,怎么做,做什么,全凭医生们商量着来。但是,他们面对的困难,也是更多的。
像严宋这样的情形,之前是没有过的,他们都没有见过,被宣判抢救无效的病人,会用最后一口气和医生告白的。虽然很突兀,但却很感动。
收拾完手术室,严宋脱下手术服,换上白大褂,朝着停放郝晨尸体的房间走过去。
他们这次维和的伤亡比之前的都要少,但是少不代表没有,这里原本停放了十几个人,现在,郝晨也成了其中的一员了。
房间里还有很多的人,有医护人员,也有这里的孩子们,还有郝晨的战友们,他们都在这里站着,静静地凝视着郝晨的面孔,这可能是他们见过的最后一面了。
不久之后,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他们的遗体就要被运送回国,得到安置,他们的家人也会得知他们离开的消息,难过、悲伤,会瞬间席卷他们。
还会给他们举办追悼会,毕竟他们的离开,是光荣的。
看到严宋过来,所有人自发的让出了一条路,让她直接走到郝晨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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