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寂静,四方安然,天鸣鸡啼,黑暗缓缓褪去,新的一天又来了。
一空还打算去十方街打听季先生,所以也早早的起床,不过他今日没有离开,反而是站在了柳婵的房门口,如同一个石像。
一直等啊等,大约半个时辰后,这房间里终于有了动静。
下一刻,房门打开,柳婵吓了一跳。
“小秃驴,你干嘛?你是打算偷看还是已经偷看完了?”柳婵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冷声道。
一空无言,柳婵说话难听他知道,而且已经习惯了。
“我没偷看,我在等你。柳三少,你能不能借给我一些碎银子?”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借钱?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利息打算给多少呢?”闻言,柳婵来了兴致,笑道。
哽住,一空想了想,自己的确没有钱。若是借了柳婵的钱,他未必能还的上,更别说加利息了。
瞧他那为难的样子,柳婵终是笑出声,“得了,我要是放高利贷肯定不会放给你一个小秃驴。要多少?大爷我手里可就这点儿碎银子了。”说着,柳婵拿出钱袋,那里面装的是碎银子。
“要是柳三少暂时不用的话,就都给我吧。”一空瞧了瞧,生怕不够用。
“你倒是一点儿也不贪啊!行,给你吧,省着点儿花啊。”将那钱袋扔给他,柳婵也不逗他了。
接过来,一空笑起来,“多谢柳三少。”
“得得得,别在我眼前晃了。我想了一夜,想出了一个法子来,你一会儿跟我上街,帮我把东西拿回来你再去做事。”柳婵深吸口气,这法子是她想了一晚想出来的。
“什么法子?”一空睁大眼睛,昨晚柳婵是彻底失败了,而且还差点被非礼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走。”拍了拍他的头,柳婵先一步朝着楼梯走去。
一空将钱袋放好,随后立即跟上去,脚下生风。
房间里,长修转动着手上的佛珠,外面的说话声他自然听到了。
柳婵很聪明,这回不知又想出了什么法子。去妓院调查,也只有她能做得到,毕竟那种地方他不能去。
闭上眼睛,默念心经,一切寂静,恍若云上。
太阳升的老高,那一大早就离开的两个人终于回来了,一空背着两个大包裹,险些把他的小身板压塌下了。
如牛一般,一空走在后面,累的气喘吁吁。
柳婵走在前,看似悠然潇洒,其实她也很累,花钱花的很累。
“送房间里去,你要是想去办自己的事儿呢,那就赶紧去吧。”柳婵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指挥。
一空把两个大包裹放在桌子上,之后赶紧倒水给自己喝,累死他了,比他练功还累。
“不行,我得歇会儿,累死我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空气喘吁吁。
“长修大师,我想出法子了,你想与我探讨一下呢,还是任凭我做主啊?”直接踹开了对门,长修果然还在房间里。这人如同大姑娘似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看过来,长修面无波澜,不过他周身圣光普照,说真的,任何贬义的词语都无法用在他身上,那是一种亵渎。
“何种法子?”长修不知柳婵这法子到底是什么。
“作为客人进入金馆什么都查探不出来,这些女人如狼似虎,我可对付不了。所以,有另一个法子不会被她们纠缠,还能套出话来,那就是和她们成为同行,我要把自己卖进金馆。”柳婵挑眉,这就是她想了一夜想出的法子。
长修无声的看着她,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你就不怕这帝都的达官贵人认出你来?”
“大师,看来你是真的没去过妓院。妓院里的妓女分两种,卖身的和卖艺的,卖艺的妓女是可以蒙面的。”柳婵抬手遮住自己的脸,一边道。
长修微微皱眉,看起来他是真的不懂。
“瞧你,看来是真不懂。卖艺的妓女是最赚钱的,我昨晚去金馆,一个老爷为了见大名响当当的元琴姑娘一面一下砸了三百两银子,而且只是见一面,什么都不做。”柳婵旋身坐下,这都是她昨晚的见闻,真的是长见识了。
“所以,你有什么技艺?”长修看着她,很想知道她是如何有自信说出这种话的。即便是卖身,那也得有一技之长才行。
闻言,柳婵眯起眼睛,“长修大师,你瞧不起我?”
长修缓缓摇头,“只是担心你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自己害了。”
“哼,我不会弹琴不会跳舞,可是,我会吹口哨。”柳婵扬起下颌,自信万分。
长修看着她,几分不可思议,“吹口哨?”这算什么。
翻起眼皮,柳婵站起身,“吹口哨怎么了?只要长得好看,就算我吹得像屎一样难听,金馆也肯定要我。”话落,她转身离开。
长修无言,她要把自己卖进金馆,这法子并非上乘。
回到自己的房间,柳婵将一空赶了出来,然后关上房门。
一空摸着脑袋,一边走回来,“长修师兄,柳三少她买了很多女人用的东西。衣服,首饰,累死我了。”
长修不语,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一空说话。
半晌,对面的房门有了动静,一空立即看过去,眼睛睁得老大。
下一刻,房门打开,一个人出现在视线当中。
一空的嘴张开,看着那个人,“柳三少,是你么?”
红裙美艳,黑发如瀑,柳婵站在门口,缓缓的抬起一只手臂,扬起下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