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的任务堂很快给了消息,豆蔻没有离开百花州,寻了间大客栈包了座小院独自住着。
卫小歌雇了四名武修轮流暗中守护,若有人对豆蔻不利,这几人便会立刻发信号箭通知。
糜红尘见状,不好就此离去。
“我再留些日子,免得你照应不周。”
卫小歌笑道:“不打紧,豆蔻只是与我拌了几句嘴,况且宝梁国一贯安定,百花州是大地方,实在不行还有顾家的百行镖行可以雇用。”
她哪里敢一直留下糜红尘。
丢下万人屠一人带着长富和长壮,已经够理亏了,那货心中肯定不乐意!
糜红尘不再坚持,“嗯,既是如此,我明日便告辞吧!”
去外头叫了一桌上等的酒席,几人为糜红尘践行。
顾少钦那头松了口,吃完这顿饭,其他几人也得准备回连云镇。
实在是,大伙儿如今在百花州的名声过于响亮,不方便继续住下去。就连唐有心与薛绍奚出门采购,也会被人认出是那日斗菊会中被国主点到的人。
一堆人围观。
更不提当地消息灵通的富商,不少人都要自家夫人递了帖子要来拜访。
“薛兄弟,我向来滴酒不沾,怕握剑的手会打颤!”糜红尘委婉地拒绝敬来的酒。
卫小歌笑道:“来时万人屠给了一小坛子果酒,乃是鹿鸣山老猴所酿,喝了对身子有些好处,他自己时常喝,不碍事的!”
犹豫了一下,糜红尘到底还是拗不过薛绍奚与卫小歌的热情,喝了一杯。他从未喝过酒,没想到闻起来香甜,喝到口中辣得紧,一股暖流下肚,顿时满脸通红。
众人哑然,如此清淡的酒,也就是一小盏,竟如此狼狈。
诗诗忙站起身来,“哎呀,我去煮一壶解酒汤来。”
“不妨事,我运功化去酒力即可。”糜红尘越发脸红,忙摆手说道。连毒都不怕,却不能喝一点点酒,这脸可丢大了!
难得瞧见从不失态的糜红尘如此模样,众人齐齐笑了起来。
诗诗呆了呆,不再去煮解酒汤,坐了下来,偷偷又给糜红尘斟上一杯酒。
当晚卫小歌守夜,刚在屋顶蹲了没多久,却见糜红尘飞跃而来,站在她面前。
“卫姑娘,打扰了,不知可有闲暇与我一叙?”
“坐吧!”
糜红尘坐到她身边,静默了片刻,忽然轻笑道:“我从前误解你甚多,最后一次在潞州见你,你说——我是你见过最优秀的武修之一,一身傲气的硬骨头,但是......后面的话却被打断了。”
因为这个“但是”,那时自己便想了太多太多,结果不听号令,夜闯寿王府。
许多年后,才辗转从前岐郡王府的一名侍卫提及,为了救下自己,卫姑娘不得不与岐郡王签下了一份合约,为对方效力。
卫姑娘却从未向自己提起......想来不愿自己负疚,同时也是为了报答自己当初救下薛绍奚等人。
卫小歌仔细想了想,仿佛有那么回事,发生在入寿王之前。
应该是劝解对方的话,这是这会儿哪里记得。
她想了片刻便道:“虽不记得当时打算说什么,不过想必是希望你能明白,你尚年轻,不需要总拿命去拼,也不用和旁的人去比较。不是出身富贵显赫人家的子弟,在修炼一途上,需要更多的耐心。”
糜红尘长笑了一声,“可是,那时我却误会你看不起我呢!”
“糜兄,我可从不敢小看你!”卫小歌不禁失笑。
“我如今早已明白,一来你从未看不起我,二者便是有人看低了我,那又如何?”糜红尘笑道。
自己与卫姑娘其实是一路人,只是自己的骄傲向来摆在脸上,而她却是藏在心底。旁人如何看待,全然不放在心上,如今才算明瞭。
王孙公子这种身份,对于她而言,与普通人又有何区别。
那时自己却是不懂得。
两人随意聊了一阵,将旧日之事说开,糜红尘感觉一身轻松,潇洒地跳下屋顶。
这家伙......卫小歌安然躺在屋顶上,望着天空,悠悠笑着。
一笑泯恩仇?嗯,似乎没有仇。
第一次见到糜红尘,只觉得他十分奇异,谁料到他肚子里的念头那般多。
说起来,他这傲气的面孔下,有一颗热腾腾的心,不然也不会冒死救下薛绍奚和两个小女娃。
......
“诗诗,睡不着就别睡了吧,咱们找点事做吧?”道。
住在陌生的百花州,这两个月来她们二人一直同一个房间,只是今晚诗诗却是辗转难眠。
“定然是吵到你了,心姐姐,不如我去隔壁姐姐房间安睡,她这会儿正在守夜。”
“你定然是在想那人!”唐有心嘻嘻笑道。
“瞎说什么,我真当王上是大哥。”
“我说的可不是王上,乃是明儿个要走的那人。”
“啊......”诗诗轻呼,心姐姐如何知晓?
“叫我猜着了吧,哼哼,我也是过来人啦,你这思春的小模样,卫姐姐没瞧出来,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才没有。”诗诗窘迫不已,忙矢口否认。
唐有心揭开自己的被子,嗖地钻进来,伸手便挠她痒痒,“还不老实交代,不然我立刻大刑伺候!”
扭来扭去的诗诗,痒得难受,笑得喘不上气,“好姐姐,你别挠了,我说......我说。”
唐有心停了手,趴在床上以手撑着头,翘首等待。
诗诗却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