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卢钊在,晚上的家宴便设在了怡然居,崔府的几个老爷同年纪稍长的少爷都在外间,里面只留了女眷同崔琰崔琚。
崔琚是三房曲氏所出,曲氏对这唯一的宝贝儿子疼的不得了,要什么给什么,从来不说一个不字,久而久之便惯出了一个霸道的性子。
许是因为有崔嘉婉这样的姐姐,崔琚也很是厌恶长房,对年纪相近的崔琰和崔嘉因的态度恶劣地不行。平日还好,彼此不见面,也倒省了许多烦心事。可若是在家宴这样的情况下见着,定然是不闹出一点乱子来不罢休的。
崔嘉因等人在后头陪着郑老太太,没那么快过来,此时怡然居的内室便只有崔琰和崔琚二人。
“你凭什么坐这儿?”崔琚看见崔琰怡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十分不痛快,斜着眼睛问道,眼高于顶的样子当真是碍眼。
“我喜欢坐这儿不行吗?难道还要同你说?”崔琰回道,眼神也不想分他一个。
“你这是同兄长说话的态度吗?”崔琚见崔琰不将他当一回事儿,牛脾气蹭蹭就上来了。
在崔琰眼里看来,越是这样明目张胆地冲着他挑事儿的人,自己越不能将他们当一回事儿,不然他们就越是来劲。何况,像崔琚这样的人,那里值得自己放在眼中?
崔琰倒是看的明白,可这冷待在崔琚眼中便是不屑了。
崔琚轻蔑道:“看来,你在你那外祖家学到了不少东西?即便是,你也比不得我!”
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优越感倒是同他姐姐如出一辙。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目中无人的性子也会传染?
崔琰撇嘴想到。
“你怎的不说话?”
崔琰听到这句话终于撑不住笑了,他转头看了崔琚一眼,用一种无比同情的眼神瞧着他,缓缓道:“七哥,你这话说出去可得招人笑话了,难道你说话别人就非得回答你不成?”
“……我觉着吧,你还是同五姐多处处吧。”明明里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偏偏性子差了那么多。
崔嘉婉进来正好听到崔琰的话,又见自己的亲弟弟虽然不服输地站在那儿,气势却显然比不得崔琰,登时就不好了。
她走过去,将崔琚护在身后,瞪着崔琰,怒气冲冲道:“好端端的,你欺负琚儿做什么?”
崔琰无奈:“四姐,莫说他是兄长,没有我欺负的道理,你且看他这样子,像是被人欺负了吗?”
“那你好端端地挑拨我们姐弟关系做什么?”崔嘉婉觉得自己找了一个好理由,理直气壮地怒视着崔琰,大有没个交代便不轻易罢休的架势。
崔琰只道几月未见,这个四堂姐越发泼辣,刚想说话,便听得从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禁足了这么些天,却还是没有将性子磨得平和些,想必是梁秋不够严格了。”郑老太太淡声道。
崔嘉婉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心里紧了一紧,又听见梁秋的名字,不由头皮一阵阵发麻。禁足这些天里,梁秋对曲氏严格的同时,也按着郑老太太的意思将崔嘉婉和崔嘉沅也好好地“教导”了一番。梁秋毕竟是崔皇后特意放到崔家的,是个厉害角色。从站姿坐姿到仪态谈吐,几乎全都教了个遍,偏偏手段又严厉,让素来吃不得苦的崔嘉婉有口难言。
因着郑老太太寿辰将近,若有亲朋知晓三房除了爷儿们都在禁足,也不像话,便放了她们出来。她怕郑老太太又寻了错处罚她,刚想服软认错,却想到方才分明就是崔琰的错,与他们何干?于情于理,也没有责罚他们的道理。
于是崔嘉婉腰杆子便硬了起来,对郑老太太说:“老太太明鉴,原是崔琰挑拨我同琚哥儿,瞧不过了,我才理论了几句。孙女不知,这也有不妥之处。”
崔嘉婉对郑老太太的怨气颇重,若不是郑老太太一意偏颇长房,她同母亲在崔家的地位岂会这样难堪?就是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责罚,让她们都成了下人眼中的笑柄。
何其荒唐!
因着这,崔嘉婉是连一声祖母也不愿意喊出口了,只用老太太三个字来称呼郑老太太。
郑老太太神色不变,于她而言,崔嘉婉叫不叫她祖母都没什么关系,她原就不是她的亲祖母,也不愿意要这样一个爱惹是生非,进退无度的孙女。
她看了看崔琰,问:“琰哥儿,你怎么说?”
“回祖母的话,我不知四堂姐此言何意,单说了一句‘同五姐好好处处’,也不知四堂姐从哪里看出我存心挑拨了。”崔琰道。
站在郑老太太旁边的崔嘉因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崔家上下谁不知道,这崔嘉婉和崔嘉沅虽然是双生,但彼此关系简直比仇人还不如。说是彼此也不太准确,但崔嘉婉厌恶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被崔嘉婉听到崔琰让崔琚亲近崔嘉沅,那不是挑拨又是什么?
郑老太太从前待三房不算差,但自从知道曲氏所作所为之后,便再也不想对三房有什么好脸色。父母便是孩子的榜样,曲氏品行如此,还指望能教出什么好的?
人心原就是偏的,即便知道崔琰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单纯,郑老太太还是站在崔琰这边。
“都是亲姐妹,不过是让琚哥儿亲近沅姐儿,哪里就是挑拨了?你是做姐姐的,气量怎能这样小?”郑老太太道。
虽然不忿郑老太太的作为,但曲氏还是选择了沉默。曲氏不是崔嘉婉,多日的教训已经让她看清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