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嘉因从昏迷中醒来,一时还分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境况,不过几息的时间,却想起来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她顾不得还有些昏沉的头,一骨碌坐了起来,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
房间装饰略显简朴,瞧不出来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想来应该还在崔家。因着今日来往宾客众多,卢氏怕会有什么闲杂人等混进来,惹出什么意外,便让家丁牢牢把守着大门和各处角门。
想来那敲晕自己的小厮,也不能轻易将自己带出府去。
想到这儿,她不由暗恨自己大意。
原以为这是在崔家,自己占着便利,只要将人看好了,便怎么也算计不到自己身上。
谁知今日竟栽了这样大的跟头!
崔嘉因真真是羞愤欲死,两辈子加起来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居然会被这样的小姑娘玩弄于鼓掌之间,说出去简直被人笑掉大牙。
她心里很明白,今日之事,同霍娉婷和崔嘉婉二人脱不了干系。
不然怎么就那么巧?翠屏前脚才将她带走,小厮后面就跟来喊住了她?也就趁着崔珏回崔家不久,自己又不知道崔珏身边都跟着什么人,一时不察才让人钻了空子。若换做是大哥二哥,定然没有上当的道理。
崔嘉因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略显逼仄的房间,走到房门口,用手推了推,果真是锁着的。
这个房间连个装饰都没有,灰扑扑的一片,也没有什么家具摆设,只有一张旧床同一个缺角的破桌子,真是难以想象,崔家竟还有这样破落寒酸的房子。
她四下看了看,还是不知道霍娉婷她们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将她锁在这儿,就能将她关死了?
不会那么天真吧?
崔嘉因正想着,却听见一阵脚步声,若不细听,倒真是容易让人忽略。她瞧了瞧空荡荡的房间,只好躲在门后,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慢慢的,她瞪大了眼睛,待反应过来,便立即用手绢儿捂住了口鼻。
从外头伸进来的,是香,一炷已经被点燃的香。不过只燃了一会儿,那香便成了香灰,簌簌落下,在门后积了薄薄的一层。
许是估摸着香燃完了,门外之人便悉悉索索地捣鼓着什么,崔嘉因想,他该是要开门了。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知如何是好。
该怎么办?若进来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硬着来应该是打不过的吧……
她咬咬唇,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想着,心中果真松快了许多,那一阵阵的紧张在她的可以压制之下也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来人往床那儿看去,却发现空无一人,心中有些奇怪,正准备掩上门看个究竟——
“嘶。”那人倒退几步,捂着自己的额头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崔嘉因趁他扭头对着门的时候,狠狠地将门推了过去,略略低头的男子不防备,只觉得脑袋晕晕的,耳边嗡嗡作响。
就是这个时候!崔嘉因心里暗道。她一把推开还未曾站住的男子,拔腿就往外跑。
那男子醒过神儿来,又不敢嚷嚷,顾不得额头处那一阵阵的疼痛,连忙赶去追崔嘉因。
崔嘉因听到脚步声,知道后面有人赶上来了,一分都不敢停歇,跑得更加快。
近了,更近了……
崔嘉因抓住门把,用力一拉,却怎么也拉不动。
趁着这个时候,男子抓住崔嘉因的头发,嘴里骂骂咧咧的,道:“居然还跑!”
边骂还边拽,崔嘉因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被他拽掉了,头皮一阵阵生疼。
她顾不得许多,大声呼喊,道:“来人呐,快来人!”
“性子还挺烈!”那男子啐道,用另一只手捂住崔嘉因的嘴,另一只手仍是攥着崔嘉因的头发,就这样生生将崔嘉因拖进了屋子里。
待进了房间,男子便将崔嘉因扔到了地上,转身锁门。崔嘉因不防,狠狠地跌在了地上,膝盖和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你究竟是谁!”崔嘉因盯着那男子的背影,厉声问道。
那男子转过身来,桀桀笑道:“我是谁?崔姑娘问得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却也忘了我究竟姓甚名谁了呢。”
崔嘉因方才只顾着跑,并没有注意男子的长相,此刻再看,却只觉得有种熟悉感,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男子略显清秀的脸上,两外吓人,他狞笑着朝崔嘉因走去。
崔嘉因被逼得连连后退,急道:“你站住!不许过来!”
男子唇角微微上扬,仿佛是在嘲笑她的天真愚蠢。
“崔姑娘看来真是不怎么聪敏啊!”他嗤笑道,语气中嘲讽意味十足。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便该知道,我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崔嘉因威胁道:“你若敢对我做什么,今日便走不出崔府的大门!”
“呵呵,”男子皮笑肉不笑,“崔姑娘难道想不到,我既然敢绑了你来,便不惧崔家?”
“你不怕死?”崔嘉因问道。
“死有何惧?”男子看着崔嘉因道:“于我而言,只要能让崔家人不好过,那便值得了!”
“你说,若是知道你——崔府的九小姐在郑氏的寿辰之日,与男人私通,崔家会怎么样?郑氏许是会气得晕过去吧?”
“你究竟是谁?”对崔家有这样大的恨意,对祖母有这样大的恨意,他究竟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他说着,再也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