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所以都说古人早熟,都是因为古代人的生活方式,和现在的人有很大差异有关。
古代人当中的有钱人,因为孩子受到了家庭教条的影响,也因为孩子都会非常年幼时,就会开西席,受到文字上的教育,所以,他们懂得的东西,就比现在人先开智,要懂得的多一些。
而比较穷的古代人,因为家庭原因,在外界因素的影响下,也会促进心智的早一步成熟,但是这类的孩子,虽然同样早熟,可他们却不会表达,因为他们肯定都没有受到过什么教育撄。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的内心,不明白这些所谓的情感,道理之类的,只是不会组织语言而已。
而现在的教育完全不同,大部分的孩子都会比较寵溺,要上了一定年岁才会接受教育问题,所以在心智成熟商,就会比古代的孩子晚了一截偿。
故而,如凤眠这样两岁就开始接触书本,又生长在薄家这种书香大世家的关系,而今四岁,就有了这样丰富的内心情感,丰富的语言,其实倒并不是很奇怪。
薄久夜之所以奇怪,那是因为凤眠一直在他的眼里和印象里,都是个心智未开的坏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就会成天的为非作歹。
此番看来,薄久夜倒真的发觉,自己在这个孩子身上,投注并不多,除了那些物质上的要求。
不然,这孩子的内心已经成长的如此,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勾着头,薄久夜盯着那支刚才砸在自己胸口,然后又滚落到了地上的那支泥人,久久都未曾言语,未曾动过。
没有人能看到,他现在垂下的脸上,究竟是带着何种的表情。
*
在同一个时差里,不同的地界上,皇宫的凤栖宫里,比起薄家的气氛,还要压抑数倍。
燕帝与皇后,正襟危坐在宫中正殿的主位上,脸色都极其难看的看着跪在殿中央的太子。
燕夙修同样面无表情,绯唇轻启,一字一句,“请父皇母后,收回成命。”
哐当一声,燕帝将刚端在手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杯,直接掷在了燕夙修的头上,“混账东西!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女人,和朕死磕到底了是不是?!”
燕夙修也不管洒在脸上的茶水烫不烫,杯子给他脑袋上豁开的口子痛不痛。
血水流进了他的眼睛里,他也像没有察觉似地,目光毫无波澜的落在座上暴跳如雷的父亲,“是父皇欺瞒儿臣在先,如果儿臣知晓,这个错误,就不可能发生。”
“你说什么,错误?”燕帝气的脸皮都有些发颤,怒极反笑,“难道几年前,在朕的面前说非君倾不娶的那个人,是假的燕夙修吗!现在朕不过是成全了你,你却在这还指责起朕在欺瞒你,朕都不知道,你燕夙修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直呼其名,对自己最宝贝的儿子直呼其名,这绝对还是燕帝第一次这么说话。
一旁皇后知道,燕帝这是绝对是气得快疯了,才会如此。
而跪在殿中央的燕夙修,也同样明白,但,他对自己把父亲气成了这副模样的行为,一点都没有感到愧疚和自责,反而就像没看见似地。
“儿臣的承诺,儿臣自有兑现的一天,但,不是现在,也不是父皇您,可以插手的。”
如果那些都一直瞧不起这位草包太子爷的大臣们在这儿,一定会以为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那个怂包一样的废物太子,居然,敢和他们都害怕的燕帝,这么说话。
这回不等燕帝开口,坐在眼底身边的皇后,声音已经沉了下去,“太子,怎么和你父皇说话的。”
燕帝朝皇后一摆手,眯着眼睛睨着下跪的燕夙修,“皇后你不用再说了,没瞧见么,太子这是翅膀硬了,已经不需要咱们这样的父母了,好啊,好得很呐。”
“皇上,太子这哪里是长大了,分明还在说小孩子的话,您何必这般与他置气。”比起怒发冲冠的燕帝,阴晴不定的皇后这会子不但脸色缓和了下来,甚至还有了笑容,“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既然是太子的父母,自然有这个权利管束,太子对薄家四女的心思,咱事到如今也看的明白,太子既喜欢,那娶了又何妨。”
燕夙修一愣,怔怔把视线移向了笑容和煦的皇后脸上。
但随后,他并没有因为皇后的话而感到喜悦,反倒碧青的眸子里,都是警惕,抿着唇,不发一言。
燕帝也是微微一怔,侧头看向皇后满是笑容的脸,挑了挑眉角,“皇后的意思是……”
拿起面前桌案上的紫砂茶壶,又从托盘里取出一只新的茶杯,一手拿着茶壶的把,一手轻摁在茶壶的盖上,皇后用着凤凰三点头的手法,慢悠悠的斟着茶水。
她手指上带着镶嵌蓝宝石的刻花金护甲,在她的动作中,烛光下,闪闪烁烁着幽冷的光芒,“刚才太子不是说了么,他要娶璧家女儿的承诺,是要兑现的,而今不是正好了?双喜临门,也都是太子自个儿喜欢的,臣妾瞧着三日后倒也是个好日子,虽然太过紧凑了些,可咱们皇宫有的是人手,倒是不怕操办不起来。”
说来说去,话题又绕到了原点。
燕帝勾起嘴角,抬手接过皇后给他重新斟满的茶杯,满意的看了皇后一眼,“皇后说的是,双喜临门,这是多大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