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鹏立刻在外面应声说道:“我在给黑子煮猪肝,马上就好了,别糟蹋你的零食了。”
徐晓曼不禁笑了一下,伸手去拿过戚玉手里的巧克力盒子,利落的撕开,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在戚玉手上:“戚玉,你要是喜欢,就多吃点,可以补充人体热量,你太瘦了。”
戚玉微微仰起脸飞快地说道:“我也很能吃的,就是吃不胖……”
一边说,一边坐下去摸索着撕开巧克力包装纸,开始小口小口的去咬那块巧克力,嘴里发出轻轻地齿啮声。
看來她是真饿坏了。
徐晓曼不知道戚玉急着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总觉得她话语里含有为陈鹏辩护的意思,可能怕徐晓曼怀疑哥哥对她照顾不周。
她伸手拿起戚玉雕刻的印章看,心里却是确实的在骂陈鹏:真是一个超级混蛋的大哥,肯在其他女人身上倾家荡产的砸钱,难道就不知道给自己的妹妹多买些零食吗?
看看这小姑娘都饿成什么样了?合着这个小可怜还停留在59年呢?
不过,她毕竟和陈姐兄妹不熟,也只能这样在心里腹诽罢了。
她相信戚玉已经感觉出了她的这种意思。
看戚玉那张神情细致敏感的小脸,徐晓曼就知道她和陈鹏不会是一样性格的人,这是一个心思很沉重的女孩。
懂事太早的孩子都是悲观主义者,戚玉这样瘦弱,如果不是营业问題,就是想的太多了。
徐晓曼其实对印章什么的并无什么研究,拿着戚玉雕刻的印章只觉得刻刀雕刻的痕迹特别均匀,不是想象中的错乱无章,那几个已经成型的反体字很是像模像样的。
“真是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议了……”
徐晓曼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这样反复的赞叹道。
戚玉不禁笑了:“姐姐,你一定是觉得我眼睛看不见,竟然还可以雕刻觉得很惊讶对吧?”
徐晓曼赶紧说道:“我听你哥哥说你的眼睛还有希望的,不过,你眼睛看不见还能雕刻出这么漂亮的印章,将來眼睛好了,肯定是个超级棒的金石雕刻师。”
戚玉慢慢地摇摇头:“我的眼睛……是眼底坏掉了,快十年了……沒希望的了。”
徐晓曼看见戚玉说这话时,脸上并沒有什么难过或者说哀愁,可见她已经很接受自己眼睛失明的这个事实,并且,也习惯了。
她不禁有些大喘气的想,一个凭着感觉连印章都能雕刻的人,要不要眼睛又有什么妨碍呢?
但是,徐晓曼还是不由自主的说道:“别泄气,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发达,只要有钱,肯定就有希望的。”
戚玉微微地笑了一下,细声细气的说道:“谢谢姐姐……如果有钱,我的眼睛就不会错过最佳的治疗机会了,我们家沒有那么多钱的。”
戚玉说完,便催下头去,徐晓曼忽然觉得心里很难过。
这女孩终究是年轻,话说的多了,某种悲伤和失望去情绪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有所流露。
她顿时意识到不应该老是和戚玉纠结这些比较沉重的话題,自己毕竟是个和他们萍水相逢的过路人,说这些扯淡的话除了叫人更加的泄气能有什么实际性的用途吗?
还是赶紧转移话題,说些别的吧。
想到这里,徐晓曼便对戚玉微笑了一下:“我相信你哥哥将來一定会有办法的……戚玉,你读过书吗?着印章上的字是你自己写的吗?”
虽然是沒话找话说,但这也是徐晓曼心里感到非常好奇的事情。
一个眼睛看不见的盲女,她是如何往印章上描写反体字的?
戚玉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这个女孩的感觉是异常敏锐的,她似乎可以靠感觉去捕捉别人的情绪,她这里很清楚这个第一次跟着哥哥來到他们家的年轻姐姐的惊讶。
她神情安静,有些断断续续的回答道:“读过……但是初中沒能念毕业……眼睛就看不见了,只好退学了……”
厨房里传來陈鹏切菜剁鱼肉砰砰啪啪的声音,徐晓曼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去帮陈鹏做些什么,既然是与他们兄妹合伙搭饭,她花钱买了食材陈鹏下厨;而不是八婆似的去对戚玉不幸的过去刨根问底。
自己來到这里,坐在这个小女孩对面纯属偶然,自己不应该问的太多,介入的太深。
沒有什么意义且自寻烦恼。
用徐晓曼一贯的思维定式來说:就是不要无缘无故的去贴近任何人,免得将來你对他下手时会有所顾忌。
当然,这个任何人现在來说是指陈鹏。
目前來说,她也不想通过戚玉知道陈鹏的太多。
对于陈鹏,她确确实实还怀着一份很深的成见。
那种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成见。
但是,戚玉斟字酌句断断续续的话语却让她渐渐的有些震撼了,所以她心里虽然很想站起來走出去,身子却是一直坐在那里沒有动。
可能是戚玉欲说还休的语气吸引了她,相信戚玉如果是一副急着想告诉她什么的样子,她可能早就果断起身去厨房给陈鹏打打下手,而不是去和一个小女孩无休止的闲话。
徐晓曼听见戚玉慢慢地告诉她,她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教会她往印章上描字,让她反复练习,直到驾轻就熟了,最后用布蒙着她的眼睛让她全部凭着感觉去往印章上描字。
练习雕刻也是。
先是用隐隐的纱布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