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长期困扰我们的死尸抒发压抑许久的感情,这可能是我今晚最高兴的事情了,但偏偏如此美好的时刻有人败兴,当真让我意外的很。
听见背后有人说风凉话,我急忙回身去看,却发现那个喊话的人……正是与我误会最深的公安局法医“刘海”女士。
刘女士的突然出现,起初挺让我意外,可是看着她背后的喷雾器,我又恍然明白,她这是给我消毒完了,要回去,没想到正好碰见了我抒发感情的一幕。
一个尴尬的巧合。
在无奈的巧合中,我们面面相对了不到一秒,之后刘海盛气凌人的鄙视了我一眼,然后拉开了盛尸车的后屁股门,弯腰走进去,合上车门,对着尸体坐了下来,开始卸掉自己背上的喷雾器桶。
面对着六具尸体,刘海镇静的仿佛如无物,甚至在有尸体因为她的运动而堆叠的不规整时,还毫不顾忌的用手重新码放了几下。
这个女人的表现,挺让我汗颜的因为平心而论,就算是我这样一个男人也不可能在面对如此多的裹尸袋子时有如此淡定的表现。
看着她码放裹尸袋,我起初对她非常敬佩,但是她码着码着,我突然感觉不太正常了。
因为,我确定看见那些裹尸袋子中……有一个在动!
那一个尸体袋子被放置在最上方,说它与众不同的动,是因为我看见那裹尸袋子的拉锁在被什么力道一点点拉开着。
那铝制的拉锁正对着我,随着时间的推移,拉链自下而上的缝隙在扩大着,起初只有指甲盖子大小,但是很快便到了大拇指长短。
这个过程速度均匀而无息,令坐在车厢中的刘海毫无察觉,但却被正对着裹尸袋子的我看了一个正着。
当拉链拉至拇指长短时,白色的裹尸袋子缝隙略微打开,紧接着我便在那充满头发与腐败汁液的裹尸袋中……发现了一张鲜红的,女人的嘴。
虽然不甚分明,但是我凭直觉觉得,那张嘴……正是那最后一具女尸。
看着如鬼魅趋势一般被未知力量拉开的裹尸袋,以及袋子中异常鲜红欲滴的女人嘴,我整个人的神经都感觉不好了。
就在这时,我不顾一切的拍打向拉尸车的后玻璃窗,并同时对着端坐在尸体间,正准备喝水吃零食的刘海大吼道:“开门!那尸体有问题!让我看一看,让我看砍一刀!”
我的话声形并茂,想来就是刘海坐在车里听不清,也应该不至于忽略,但另外倍感意外的是,这位刘海女士在抬眼看了我一下后,便扭头过去,冲驾驶室里的苏青和冯主任说了两个字。
虽然我听不见她说什么,虽然我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那拉尸车的发动机轰鸣,却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与答案。
法医拉尸的车子要走了,而在它之前,蔡记者和赵海鹏的汽车……也已经往火葬场去了。
看着这快速启动的汽车,我心中急促至极,既然刘海不听,我便又急忙冲驾驶室的方向跑去,想和冯主任说明情况。
于是,我从汽车的屁股后边一路拍打敲击,冲着正在加速的车头方向奔去,又是一边挥手,一边对冯主任喊道:“主任!尸体有问题!停车!快停车!”
在凌晨的黑暗中,面对着我声嘶力竭的叫喊,那端坐的冯主任倒是看见了我,可是……他却仅仅是在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后……同样选择了无视。
没等我走到车头,这辆白色的拉尸车,绝尘远去了。
我呆呆的望着拉尸车的后排挡风玻璃,愕然看见在那光洁的玻璃后,除了端坐着正在吃牛肉干的刘海之外,还有一个穿着旗袍,咧嘴冷笑的女人……
那个女人,就坐在刘海的旁边!
看着这一切,我内心倍感绝望。因为那蓝旗袍女人的表情与先前我在地下室看见的截然不同了。
在她的脸色,是一种得意,一种阴谋得逞,或者毒计成功的得意之笑。
她逃出了我的饭店,逃出了竹诗的刀下。
看着那载着“鬼”的汽车远去,我一边喘息着,一边自言道:“出事了!要出事了!”
来不及对冯主任,刘海的轻蔑忽视做什么品评,我即刻思考着,如何把这个车队拦截下来,好让他们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好让赵海鹏他们有所觉察。
首先,我想到了电话,于是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给赵海鹏拨打了过去。
可是另我十分意外的是,当我拨打出赵海鹏的电话之后,我手机里去传来了一阵令人心凉的声音道:“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稍后,我都快烧死了!
骂了一声“妈的!”我立刻换号,给蔡记者拨打了过去,然而在拨通之后,蔡记者的电话里,回答我的却是同样的,令人绝望的回答。
又打不通……可他们才刚刚离开,根本就不可能出信号区呀!除非……有某种力量成心不让我联系上他们。
听着呼叫中心机器人发出的声音,我心中一冷,手里的电话轻轻的摔在地上,发出了“咔嚓”的响动。
手机的掉落声,将我从冰冷的假设拉回了现实。
而现实中,我救人的迫切yù_wàng又战胜了一切恐惧的胡思乱想。
来不及矫情什么,我跑回饭店,让正在收拾桌椅的水荷阿四牢牢的守住店门,自己便拿了我的汽车钥匙,准备追逐出去,想把那驶向火葬场的汽车队追逐回来。
临走时,赵水荷问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