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闭上的眼,睁开了。
子衿没听清,一头雾水的侧首望向他:“什么?”
顾子默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什么问题,连忙摆了摆手:有点烦躁:“没什么,你睡你的。”
现在不宜逼问的太紧。
而且很快,她就都会知道了。
子衿见男人一脸心事重重,微微蹙了蹙眉,却没有多问。
她理了理眼罩,准备休息前,歪头问了一句:“lisa他们怎么不跟我们坐同一班机呢?”
晃过神,顾子默淡淡的解释:“他们要提前过去那边做准备工作。”
原来是这样。
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子衿噢了一声,然后就闭上了眼睛,补觉。
没多会儿,男人的目光就移到了她的脸上,眼底深处一片复杂和挣扎。
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给她带来伤害。
但是,他真的不想看她还被蒙在鼓里,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爱上一个连身份都没弄清楚明白的人。
与其从他口中得知,倒不如让她自己发现。
或许这样,她会更容易的去接受这个真相现实。
倒是那个男人,这次的选择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本来选择来之前,他并不确定他会不会到场,甚至不抱希望他会来,但是没想到是,他最终的选择,居然如此让人大跌眼镜。
他来了。
明知道会被认出来,他还是来了。
明明那片土地全部覆满了悲伤的回忆,他还是来了。
顾子默知道,那个男人所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他眼前的这个女人。
他靠着椅背,拧了拧眉,耳畔还残留着那句话的回音——“我没有把握,但我相信她。”
活了二十多年,他还是,头一次打这样毫无胜算的战。
明明知道结果差强人意,却总是不肯放过那燃起的一丝希望。
固执。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人的呢?
好像,好像是从喜欢上她的那一刻起……
正晃神,突然,肩头一沉,顾子默心头一跳。
他顺势垂眸望去,女人已经熟睡,连脑袋倒在了他的肩头都没有察觉。
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
她的睫毛,原来这么长。
心头,很是柔软,也很是苦涩。
他所奢望的幸福就在眼前,他却连触碰的机会都没有。
想想也是可悲。
……
另一头,也准备着出国的席袁成,正站在落地窗前,双手负立,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书房的门被人敲了三声。
他声音粗哑的说了一句:“进来。”
程政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只手机,他毕恭毕敬的走到席袁成的身旁,将手机递到他面前,低声说:“唐小姐想跟您通话。”
男人的眉头动了动,他不急不缓的接过手机,放在耳畔。
扯唇,他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了卿馨?”
沉默了几秒,唐卿馨咬牙切齿的声音才从那头传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席袁成从容的笑了笑:“怎么火药味那么重,那边有人欺负你了吗?要不要席伯伯帮你讨回来?”
砰的一声,隔着电话都能听见女人打碎花瓶的声音,很快,唐卿馨气急败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少一副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席袁成,你到底把我爸怎么了?”
“别激动。”席袁成面不改色的提醒她:“你的身体才刚好不是么?”
闻言,唐卿馨苍白的脸变得更加的苍白了,她紧紧的捏着手机,声音沙哑:“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爸,放过唐氏?”
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得好好想想。
席袁成忽的勾唇,如鹰眼一样犀利的眸子却迸射着凉意:“要怪,只能怪他没了用处。”
唐卿馨心头一惊。
男人又说:“不过你不一样,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你爸那边相安无事,我也不会撤离自己在唐氏的资产。”
所以说到底,他不过是想把她当做一颗棋子罢了。
浓烈的不安在心头肆意的蔓延。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迟疑:“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凉意散去,席袁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的语调也没有那么阴冷了,他高深莫测的说:“以后自然会告诉你。”
以后?
但是唐卿馨已经大概知晓了,她扯了扯唇:“是要对付席琛是吗?”
席袁成一顿,挑了挑眉:“很聪明。”
一阵沉默过后,电话那头,女人平静的声音幽幽传来:“如果我不愿意呢?”
不愿意?
他玩味的咀嚼这三个字,随后,很是无情的告诉她:“你爸,和他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只能选择一个,
心头泛凉,唐卿馨忍住要骂人的冲动,如今,唐氏和唐志成都被他控制住了,她现在,根本没有能力与之抗衡。
思及此,她只得忍住,拼命的忍住,静观其变。
可是,她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席琛可不是你说对付就能对付的。”
话落,本就安静的书房,陷入了沉寂,死一样的,沉寂。
程政站在一旁,感受到空气中的压抑之后,抬眸看向男人,这才发现男人的脸色很难看。
他心头一凛,默默的祈祷他不要动怒,否则遭殃的肯定会是他。
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