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如此言之凿凿,难道是已拜入周大家门下,奇怪,昨日大家传信于我,并没有说起过这件事啊?”
轰的一声,周围响起一阵嘲笑之声,张红柚这个人嚣张跋扈,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京中的贵女。听到莹雪之言,众女若不借机踩上一脚,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兰家姑娘有所不知,这位张家小姐倒是想入周大家门下,可惜,资质上差了些,周大家不收呢!”人群中不知是哪家的贵女开口,明面上是替张红柚说话,暗里却是讽刺其不知好歹!
“小姐”两个字,语调尤其怪异,莹雪有一瞬间的疑惑。大楚国民大多尊崇儒道,行事间礼仪周全,现代时小姐二字的特殊含义,这里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但很快,她便想到其中因由!
红裙紫衫梳着倭堕髻的少女,撇着嘴,满面的不屑。
在京中女子的圈子中,大体上分为两个阵营,老牌世家的嫡系嫡女与朝廷新贵府中的娇宠女儿。
两个阵营彼此之间看不顺眼,争斗不断,世家女自持家族底蕴深厚,极度看不起寒门府邸出来的女儿家,而寒门女又讨厌世家女各种的“装腔作势、眼高于顶”。只不过女子之间行事往往比较“柔顺”,争斗的方式不外乎吟诗作画、才艺比试一类,因此造成的影响并不大。
但历年来的争执之下,有些事情已经成了默认的规矩,比如,世家贵女间,往往互称“小姐”,而寒门女相见,则以“姑娘”二字相称。
吏部尚书张大人走的是科举的路子,出身农家,作为其女儿,张红柚可是妥妥的寒门女。偏其看不清自己的位置,羡慕世家底蕴的深厚,一心想要嫁个世家子,因此对那些眼高于顶的少女百般的讨好。
殊不知,越是如此的低三下四,越是让人看不起,到头来没有提升自己的“身份”,反倒是惹来同出身的寒门女的孤立。
莹雪隐晦的扫视一圈,屋中众女虽然同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面部表情却并不相同。
因着红裙少女之言而神情略有愤慨,眉目间稍带恼怒的,便是与自己同一阵营的寒门女儿。而满脸的幸灾乐祸、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想来便是所谓的“世家贵女”了。
莹雪眸中泛冷,心中一阵腻歪,刹那间没了与张红柚纠缠的心思。是以并不接红裙少女的话。
“师傅早前有言,目前门下仅有师兄与我两名弟子,稍显冷清了些。若是诸位姐妹有谁能够入得师尊门下,莹雪心中自是欢喜。”说罢也不理众女的反应,径自走向靠窗第二排的空桌。
这个位置她早就看好了,前后都是沉静稳重的寒门女儿家,右手边的女子虽然活泼些,却难得的是与自己意趣相投之人。当然,这样的推断,自是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做出的,日后发现实际情况与自己的预估有所出入,莹雪自然又是好一番感叹。
“站住,兰莹雪你什么意思?”张红柚脸色涨红,对着莹雪急言厉喝,显然是不敢得罪红裙少女,便将怒火一股脑的发泄到莹雪的身上。
莹雪暗叹,不作死就不会死,张红柚其人,还真是没有一点值得怜悯的地方。
“我之言,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怎么?姑娘还有其它见解吗!”
“哼!巧言令色。你一个弃徒,如此明目张胆的怂恿诸位姐妹去打扰周大家,究竟存了什么心思?”
“呵!”莹雪轻嗤“姑娘好灵通的消息!”
“在场的姐妹谁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千方百计的瞒着,还不是怕受人嘲笑!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想到莹雪自今往后又会从云端跌落凡尘,即便有圣明帝的宠爱,也难有光明的未来,心里便是舒坦开来。
张红柚得意的看了红裙少女一眼,哼!别以为向者兰府那个贱丫头说话,便能借机攀附上周大家。
“我怎样,还轮不到姑娘你来管吧!说句不好听的,你是我的什么人?竟能做的了我的主。”
莹雪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张红柚脑子里是一团浆糊吧!就凭着一个无端的猜测,来向她叫嚣?!
周大家的安排确实不符合常理,几位大家的亲传弟子,平日里并不在这些普通的班级进学,只要每年的两次测试能够过关,管你想要去哪里,书院绝对不拦着。但莹雪的情况,也是有所不同。
一来,几位大家的弟子均是幼年入门,从小便接受大家亲身教导,到了十岁左右,便已经打牢了基础。反观莹雪,呵呵……“一无是处”夸张了些,平庸二字却绝对合适!
二来,周大家如今的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精力不济。兼之近几年为了替柳毅改变命理,耗费了不少心血,因此只能让莹雪跟着书院的先生们学习,大方向上由他自己掌控便可。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莹雪都不清楚了。周大家打定主意做红娘,一心撮合两个徒弟在一起,自然要尽可能的创造二人独处的机会——朝夕相处,日久自然生情。
虽说周大家的安排并不合理,却不足以作为莹雪被逐出师门的凭证。也只有张红柚这么个蠢货,才会以此向莹雪发难。
“张红柚,别自己就没本事,就认为人人都同你一样。在胡搅蛮缠下去,小心我告诉外祖母。”
“你……,魏思安……动不动就拿长辈出来,算什么本事。”
“我行事无差错,自然敢到长辈面前说事儿,有本事你也去找外祖母啊。”
魏思安的母亲张氏,乃是吏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