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尽管到了早上八点多,天色也不见得有多亮。
落地玻璃上的水痕,把外面的风景变了模样。
从沙发上站起来的人,听见女人的声音,一开始,是带着惊喜的,到看到这声音是宿清欢发出来的之后,脸色顿了一顿,脸上的笑意,也变僵了。
“这……欢欢怎么在这?”
宋华恩的视线不断在两人之间来回,完全状况外。
这很明显,宿清欢昨天晚上是在这里过夜的。
脑海里有了这个想法, 宋华恩的脸色,再度沉了沉。
“宋姨——”
宿清欢尴尬至极。
还未发出来的火焰,只得强行隐藏。
宋华恩对她有多照顾,她心里很清楚。
现在,看到她脸色的变化,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下来。”
这三人里,最淡定的,也只有顾启敬了。
宿清欢看了他一眼,视线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
下完最后一阶台阶,顾启敬很自然的去拉宿清欢的手,但是宿清欢躲了一下,并不想他碰。
和她频繁接触的这十几天,顾启敬对她也算有了解。
有时候有点任性,吃软不吃硬,这些,和她小时候差不多。
于是便也没有强行拉她的手,而是对宋华恩说:“妈,我和清欢领证了。”
这句话,他的语气,和跟人打招呼时,回答人家‘吃了’一样平常。
宿清欢不知所措,因为宋华恩在得到这个回答之后,太过震惊。
宋华恩多想顾启敬找个人领证结婚啊!
但是现在,得知自己的儿子和人领了证,她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见不到一点笑意。
“你不会是诓我的吧?”
良久,宋华恩问出了这么一句。
“对不起,宋姨。”
宿清欢低着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虽然和顾启敬领证不是自愿,但是,在宋华恩面前,她不能像在顾启敬面前那样理直气壮。
顾启敬要多优秀的人才能配得上啊,而她……
宿清欢的道歉,无疑是肯定了这件事,宋华恩觉得自己语言都不知道怎么组织了,心蓦地往下沉。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昨天领的证。”
顾启敬答,看着自己的母亲,浓眉不着痕迹的皱起,按照她之前对宿清欢的态度,他觉得,在知道了和他领证的是宿清欢之后,她不该是这个表情。
“不是,我不是问这个。”她突然看向宿清欢,有点显富态的脸上,一片凉意,说:“清欢,你跟宋姨说,你和启敬什么时候开始谈的?”
“我……”
宿清欢很为难,这个问题,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了,妈。”因着宋华恩的态度,顾启敬突然有点不耐,“清欢以后就是你儿媳妇了,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好了。”
宋华恩也恼顾启敬这样的态度,她转过身,坐回了沙发上,一副严肃的模样,对宿清欢说:“清欢,你先上去,我有点事情要和启敬讲。”
宿清欢始终低着头,听到这话,没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你到这儿来!”
这话,是宋华恩对顾启敬说的。
她指着她对面的沙发,严母的模样,瞬间就展现的出来,这大概是唯一一次,她对他表现出这副模样。
就如宋华恩上次在这里所说,她只有顾启敬一个儿子,所以,不管是顾启敬小的时候还是他现在,‘严’这个字,她从来不用在他的身上。
而她的女儿顾雨墨,在她心里是一种怎样的存在,怕是只有她自己,才能界定清楚。
顾启敬上半身穿着烟灰色的v领针织衫,下面是同色系的抽绳家居裤,因为没去公司,所以起床后也没去打理头发, 额前的短发自然的垂着,看起来,少了往日里办公时的严谨。
他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已经看不到宿清欢的身影了,他才抬脚,坐在了宋华恩指着的那组沙发上,模样慵懒,但是眼角眉梢,都有不快的情绪。
“我不管你在担心什么还是有什么不满意,我和她领证,已经是事实,我不希望看到家里有争吵,是因为所谓的婆媳关系。”
他首先把自己态度表明。
“你有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吗?”瞧着顾启敬这样,宋华恩气急了,“你领证,和谁领证,你就不能事先跟我说一声?”
“现在说也一样,反正结果不会改变。”
顾启敬轻描淡写。
“如果我说我不同意你和清欢领证呢?”
“那结果也不会改变。”
相比于宋华恩,顾启敬除了眼角眉梢的那点情绪,他显得淡定多了。
“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当初就不把她往家里带!”宋华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她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吗?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你娶的是她,你的事业还要不要了?”
宋华恩和宿清欢的母亲是闺蜜,但是牵扯到了自己儿子,十几年前的闺蜜情,显然不值得一提。
而此时的楼上,在他们看不到的角度,宿清欢倚着栏杆而站。
对宋华恩,一直抱着感恩的心,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会听到这样的一番话。
一只手紧紧的抠着栏杆,眼里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来晋城三年多,她没有主动去找过以前爸爸妈妈的朋友,也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
和宋华恩碰面,是一次偶然,去年的11月份,她陪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