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还早,见汀凡正指着英子、惠儿还带着几个粗使婆子满院子的给花树捆绑稻草,几人忙的热火朝天的,云卿不由笑道:“天刚入了秋,你们可就急着给它们着了衣裳。”
“高嬷嬷说,秋季短寒,没两日就过去了,真等冷的时候就又晚了,看今日天气好,所以就让我们提早准备上,省的又冻坏了姑娘喜爱的花草。记得前几年一个冬季,我们苑里的西府海棠就冻坏了两株,姑娘心疼了好久!”汀凡满脸笑容的走上来道。
看了一眼花树,喜上眉稍:“姑娘,今日可有喜事呢!府里新收了几株梅树,老爷知道姑娘素爱梅花,所以送了两株‘朱砂’梅来,都是成品的梅树,今年冬天就会开花,姑娘今后赏梅,就不用大老远的到花园去了。”
云卿心中一惊,父亲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上心了?莫不是,可是今日看太子的样子,似乎太子妃的身子还好,也许只是凑巧了!遂面上还是带上欢喜的笑容:“果真么?已经种上了么?”
说着便往里走去。
“种上了,就在姑娘书房的后窗下,是汀悠姐姐的主意,说姑娘喜欢读书,平日在书房驻留的时间较多,这样到了冬季,姑娘也好玩赏方便。”汀凡立即接口道:“姐姐说,若姑娘觉得有更好的地儿,再移栽了也不麻烦。”
云卿笑着点点头:“汀悠确实想的周到,不错,就那里就可以。对了,汀悠呢?”
玉兰成婚后,云卿就放了她出去,玉兰本来执意不肯的,云卿告诉她,自己也需要信得过的,稳妥的人帮忙照顾着外边的事情,审石和邓平到底是男子,没有女子的稳妥与心细,玉兰才勉强应下。
玉兰刚放出去的几日,云卿也是各种的不习惯,依兰虽然也是贴心的,可是到底没有玉兰的周到,总是时不时的出点儿小岔子,还好玉兰也一直有意无意的带出了几个得力的,适应了几日,丫头们接手也较快。
汀悠就是其中较为出色的,性子也像玉兰一样稳重,心思也细腻,云卿就将汀悠放在了身边,顶了玉兰的位置。
“汀悠姐姐带着汀元汀芷去库房领这个月的己用了,”汀凡话还没落地,身后就传来一阵喧闹,只见汀悠领着几个推着小车的婆子进了院子。
“有劳几分妈妈了。”汀悠从腰间拿出几锭碎银子塞进临近婆子的手里,几个婆子满面笑容千恩万谢的做了个揖,又和云卿见了礼,就散了去。
“姑娘,这个月已经发碳了,是上好的银丝碳,姑娘夜里就不会冷了。”汀悠笑呵呵的过来,早有有眼色的丫头开始搬运东西:“制冬衣的料子也到了,这些日子,有的这些个丫头们忙活了!”
转眼到了夜间,用了膳便坐在红漆的五蝠奉寿桌子前翻看《风土人情志》,这书还是从江宏手中得来的,这些日子也翻看了一些,果真是妙不可言。
窗外月华潺潺,风露凝香,极静好的一个夜晚。
《风土人情志》上白纸黑字,讲述着广袤大地上各地的奇闻异事,光怪陆离。往日念来总是沉溺其中,久久不能自拔,今日不知怎地,心思老是恍恍惚惚。
月色如绮,窗外的槐树已经开始落叶,树枝摇曳映照在窗纸上,和书中的鬼魅魍魉一般,让人心烦意燥。
周文昊含笑的面容浮现在眼前,他修长的手指看起来依然白皙干爽。
云卿心中一惊,“啪!”地把书扣在桌子上。
正在捣鼓纱线的依兰听得响声唬了一跳,揉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看了一眼云卿,忙倒了一杯炉子上温着的蜜仁露过来:“姑娘可是看得累了?喝碗甜露缓缓神儿吧。”
云卿接过蜜仁露一饮而尽,仍是觉得心中郁结,百无聊赖。
随意瞥了一眼软榻上的棋谱,皱了下眉头,也提不起兴致。
依兰小声道:“姑娘不然弹会儿琴?好些日子没听姑娘弹琴了,怪想的很。”
云卿瞥了她一眼,知道小丫头关心自己,想让自己放松一下,略微思腹,觉得也还不错,就点点头,同意了。
依兰应了声,欢欢喜喜的去了。
不一会儿,依兰就将琴抱了过来,云卿坐在琴旁,心思转换,想了想,一曲《雨霖铃》悠然泻出。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曲意悲悲切切,千言万语都噎在喉间说不出来。
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知道自己今日是被太子扰了心境,最是要不得,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若是一直如此,岂不是糟了?
并不是说云卿对太子还有情谊,只是红尘旧事,太多太多,让人痛彻心扉,曾经,她是用生命陪伴在了他的左右,本以为早就准备好了,没想到,真正面对之时,还是不能难以坦然对之。
云卿的面色冷了下来。
“姑娘可是想到不开心的事儿了?”依兰心中惶恐,很少见云卿这般伤怀的,以为云卿是为了今日谢云语和贾婷的事儿不开心,劝慰道:“今日是雅轩楼开业之日,是大喜的日子,姑娘不必为那些讨人厌的人白白坏了心情,日子一天天好过一天了,以后我们只会更好。”
云卿将泪珠抹去,笑了笑,说道:“不过是因为曲子凄凉,有些入情罢了。”
“曲随人意,姑娘可别唬我!”依兰怀疑的嘟囔。
云卿眼睛一瞪,这丫头宠得越发放肆了,亏的自己刚刚还觉得她贴心,不由的板了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