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梨花带雨,当真我见尤怜。
“姐姐要如何做,才能让妹妹原谅?妹妹可还记得,我们秉烛夜谈,剪纸贴窗花的情分?你真的要因为姐姐一时糊涂,就与姐姐生分一辈子么?姨娘是做了一些伤害妹妹的事情,可是她已经受到教训了,如今也在为自己的过错在佛前诚心忏悔,妹妹真的不能原谅一二?姐姐是真心想与妹妹重修旧好的。”
谢云语说这话的时候,欲诉还休,一语三顿,只让闻着伤心,听着落泪。
罗明文的脸上现出一丝不忍,但他终究心是偏的,更何况也不明白两人之间的是非,因此并没有表态,云卿眼里掠过嘲笑。
谢云语见没有让人动容,忍不住又道:“今姐姐马上也要出嫁了,姐姐没有其他想法,只想着,再多的冤仇,也能与妹妹一一解开,方不负这一世的姐妹情谊。”
“听闻柳家大老爷被革职查办,如今待罪在府里,而柳家二房举家流放东北淞沪江做苦役了。”云卿突然说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事儿,却让谢云语白了脸,云卿还不满足,又轻轻问道:“姐姐可是怕了?”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谢云语强作镇定,只是她陡然握紧帕子的手出卖了她。
“姐姐应该很清楚妹妹的意思,”云卿端起刚被依兰又满上的酒杯,拿着手里轻轻摇了摇,并没有急着饮用,她的动作很轻柔,却深深牵动着谢云语的心弦,在谢云语似乎就要忍不住开口的时候,云卿轻轻一笑,又道:“重阳花会不止有好看的蹴鞠比赛,那满天的风筝真是多姿多彩,只可怜妹妹我的风筝终究没有找回来。”
谢云语的脸上惨白一片,她什么都知道,自己就像是猴子似得被她如此戏耍了!那么,江明月的事情就不只是意外了?是她故意引了江明月入林子好被自己的人误抓走,让自己惹上这捅破天的麻烦!她竟有如此心计?
谢云语心中最害怕的事情最终还是被验证了,谢云语看向云卿的眼中只剩下惊恐,云卿才十五岁,竟能如此返将自己,自己机关算尽,还是被她利用了,谢云语不知道,若是云卿将她的事情揭露出去,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你们在说什么?”罗明文不明所以,听着这谈话内容似乎颇多啊!
谢瑞君只是低头深思,虽然才回来没多久,但是京里的几件大事儿并不代表他一无所知,甚至云卿中毒一事,他抬头看了一眼云卿,眼里晦涩难明,自己的妹妹,学会保护自己了呢!
云卿看了一眼罗明文,灿烂一笑,没有回答他,害他一头雾水。
“你不会说出去的。”谢云语强作镇定的说。
“你怎知道我不会?”云卿挑眉而笑。
谢云语恨恨地看着她,咬着牙低声说道:“若是这件事揭露出去,也会连累国公府,父亲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祖母定会不满于你,国公府受到牵连,于你,没一点儿好处,你不会如此愚蠢。”
云卿嗤笑一声,看向谢云语,眼里的讽刺毫不掩饰:“姐姐想多了,姐姐以为,妹妹想要的是什么?显赫的身份?滔天的富贵?呵!”
云卿将杯子放定在石桌上,冷笑:“更何况要知道,姐姐那目的,可是要害妹妹的......”
话说一半,聪明人就该懂了,谢云语虽不是极聪明的,但也绝对不是愚蠢之人,自然明白云卿话里的意思。
她本意要害的就是云卿,即使事情揭露出去,虽然对国公府有影响,但最多的,也是逼迫国公爷将自己推出去,没有十足的证据,往大里说,是藐视皇恩,暗害皇亲国戚,但是往小里说,也仅是伤及无辜,小女儿家的恩怨。到底是有祖上的荣光庇佑的,届时,国公府损失的也只是一些颜面,而自己,那真是万劫不复了。
长长的指甲扣进掌心,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手中粉红的帕子,心中只是害怕,她也不觉得痛。
谢云语低着头心思百转,云卿却招呼谢瑞君和罗明文二人说了会儿蹴鞠球会的热闹话。
远处跑来一个小丫头,边跑便高声呼唤:“姑娘,姑娘!”
云卿打眼看去,是自己院里的三等丫头英子,她皱着眉头,等英子走近了呵斥道:“慌什么,这么没规矩,没看到有客人在么?”
“奴婢知罪,只是,江府来人了,说是要见两位姑娘,如今,都在老夫人院里。”英子自知失了礼仪,见姑娘不喜,也顾不得许多,噗通一声跪在亭子里急声说道。
“啪!”的一声,云卿扭头,只见谢云语手中的茶盏打翻落地,浓浓的妆容也掩不住她惨白的面色。
云卿略微错愕,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刚提起柳府的事情,江府就找上了门,她皱着眉看了一眼谢云语,没想到她这么不成器,做事如此不周到,轻易的就被人捉到了把柄。
柳传芳也是个没骨气的,这般便将谢云语供了出来,想到柳传芳,云卿眸光微动,又看向谢云语,莫非,柳传芳是故意将谢云语供出来的?重阳花会的时候,就觉察出柳传芳对谢云语多有不耐,没想到,会有今日之事。
柳家二房因其公子柳传芳寻人绑架郡主之罪,举家流放淞沪江劳役。而柳尚书掌管吏部,主官员考核升迁贬将之罪,因贪污受贿之罪,革职查办,看情形,柳家也是废了。
想到此,云卿多少有些叹息,不说柳家其他人如何,单是柳画屏,也算可惜了,她是那样胆小羞怯,含苞之花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