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咳嗽,凌芯忙将药碗放下,关切地拉住她的手,问:“卿姐姐可是不舒服,今日见你咳了几次了,你就不该把披风给我的!”
云卿莞尔,拍拍她的手,道:“好了,不用担心,刚不是让映儿请于太医来给我看看了么?”
说完,云卿看了一眼满屋子伺候的宫女,皱眉道:“芯儿,让人都下去吧,这么多人站着看我们说话,我总不习惯。”
凌芯点点头,抬头挥挥手。
宫女们福了福,听话的躬身往外退去,刚刚送药进来的小宫女临走前还嘱咐了句:“药放凉了更苦,公主还是趁热喝的好。”
这才都退了下去。
云卿看了一眼殿门,淡淡地道:“这小宫女是谁,之前来玉衡宫竟没见过,看着是个心细的。”
凌芯不明所以,但看云卿表情淡淡的,以为她刚刚在御花园和那些个皇子在一起,听他们说话无趣,乏了,也不放在心上,听她问起,凌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欢快:“她啊,叫菊晶,半个多月前才调来玉衡宫,母亲也是看她心细,便指派来给我了。”
云卿点点头,见殿外虽然宫人走动忙碌,却不见一点儿声响,一如既往的训练有素,不愧是在宫里当差的,和各家府里的下人就是有质的区别。
俩人言谈间说起西胡公主,话便转到了将士归来那一日的盛景。
云卿笑言当日身子不舒服,没去成。
凌芯替她可惜好久。便开始挑各种盛景给她描绘,一会儿是万将跪拜,山呼:大夏威武,万岁万岁!一会儿又是年轻将军,银甲红缨,飒爽英姿。
云卿面带微笑的看着凌芯手舞足蹈,偶尔出声插两句,都正好说道点儿上,挑起她新的描述话题,云卿也是颇感兴趣,似乎亲眼看到了那日晴空万里,山呼海啸。
聊了一会儿,汀悠走近殿内,施礼唤道:“姑娘!”
云卿抬抬手,让她起来,看向她的眼睛,见汀悠冲她隐晦的点点头,心中略定。
凌芯看看汀悠,又看看云卿,好奇道:“汀悠去哪里了,我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了!”
云卿轻声说:“之前我让她去看看晋国公府的女眷现在在哪里,可都还好,芯儿也知道,我继母没入过宫,可能诸多事情都不清楚,我担心她们会哪里做不到位,还好,一切无恙。”
汀悠福了福,回话道:“是啊,新夫人一直坐在席上和娘娘还有各位夫人闲聊,只是,二姑娘不知道去了哪里,奴婢去时,没有见到。”
说罢,汀悠又看了一眼云卿的脸色,见云卿依然不动声色,便安静的站了回去。
依兰撅嘴道:“姑娘,我们不用管她,不知道她又在算计什么了!她就会给姑娘惹事!”
云卿不悦地教训她:“依兰,再没规矩,下次就不带你出门了!”
依兰吐吐舌头,嬉笑一声,给云卿捶上了背。
看她讨好的小模样,云卿莞尔,本就是给她个警告,所以也不计较。
这时,映儿回来了,跟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于太医,于太医见过礼后,云卿也起身,给于太医行了一礼,于太医侧身让过,调侃道:“三姑娘这礼,我可不敢受,否则,又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事儿,自己可能还不知道呢!”
云卿笑道:“于先生谬赞了!”
于太医嘴角微抽,瞥了她一眼:“看你不像有病?”
她今日极美,比她任何时候都美,云鬓珠钗,青袄罗裙,胸前的玫瑰晶并蒂海棠胸花晶莹娇艳,将她原本清丽出尘的气质衬托的更加尊贵无华。
于太医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云卿又坐回去,看了眼桌子上已经凉去的汤药。
“先生先看看这碗药有没有问题吧!”她说道。
于太医走过去,将药箱在桌子上打开,先端起药放在鼻尖闻了闻,因为药已凉,气味儿也淡了许多,他闻的时间也比平时仔细三分。闻过之后,他用小手指点了一点汤药放进嘴里。
云卿看他的动作,想拦,若是真有毒,那他岂不是也会不好?但是转念又想,他是医道名家,对于药物自然熟悉,他敢有此举动,定是有了把握的。
云卿又安心的坐等他的答复。
紧张,这就是凌芯此时的心情,她看这二人都如此小心谨慎,她再天真也意识道事有蹊跷,所以,她禁了声,直直地看着于太医的动作。
于太医闭上眼睛,药味在舌尖氲开,他品味良久,才睁开眼。
“此药倒是别具用心。”他笑着说道。
一副成竹在胸。
云卿倒是呼了口气,看他这个样子,她知道应该无大碍。
“怎么个说法?”她问。
凌芯也急急地问了句。
于太医将药碗放下,清了清嗓子。
“容微臣给公主把把脉吧!”他冲凌芯抱拳躬身。
凌芯微微点头。
于太医取来脉枕放在桌上,凌芯将胳膊放上去,纤细的手腕,白皙的皮肤下,隐隐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她的皮肤似乎很薄很薄,如易碎的瓷娃娃。
于太医以丝帕覆盖,将食指和中指搭上她的脉搏。
他的神情专注,眸子微低,昏暗的光线下,有点儿看不清他的神色,凌芯的心砰砰跳。
她想,她会得什么病呢?会不会有事?他能不能治好她的病?若是治好了,自己可要好好谢她。
凌芯忘了,她是公主,他是太医,保她玉体安康,是他的本职。
良久,他收回手,将诊脉的东西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