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天色就暗了下来,云卿净了手,起身去了书房,她的书房,有很多藏书,这对于一个闺阁女子来说,是少有的。前世的她曾经一度沉溺于书籍,不与人交,金贵了一生,也成就了一生的笑话,今生她依然喜爱诗书,不过却更具灵性。
云卿拿起王师的字帖,这幅字帖还是卢谷先生送她的,在这个时代,一本好的字帖也是无价的。她将宣纸铺好,这边依兰已经磨匀了墨汁,浓浓的墨香飘散在书房,玉兰进来,将烛火点燃,暖暖的灯光营造着温馨的氛围。
“姑娘,让汀悠进来回话么?”玉兰放下手中的火折子,走到云卿身边询问。
云卿点点头,没有说话,手下已经开始写第一个大字了,笔锋苍劲有力,倒不像女儿家的手法,这两年,在卢谷先生的考察下,她的书法是进步最快的,而且,久而久之,她竟然也喜欢上了没事儿写几张字来静心。
“姑娘!”汀悠得了玉房似乎分外安静,不由脚步又轻了几分,隔着垂帐,隐隐看到里面正在低头书写的云卿,想了想,并没有进去内室,隔着垂下的透明纱帐,向里面的云卿问安。
云卿并没有立即开口,直到写完整页大字,才停下笔,接过依兰递上来的茶水,轻饮一口,离开书桌,在一边的软塌上坐下,才开口道:“说吧,都打听到了什么?”
汀悠早就将思路整理好了,此时听云卿问,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懒懒地靠在绣有花鸟的靠枕上,那双清冷的大眼睛也闭上了,在灯光下,云卿整个人都温婉了许多,只扫了一眼,她便低下了眸子:“姑娘,那药,是大公子吩咐表哥交给红菱的,同时还给红菱递了张纸条,纸条写了什么,表哥就不知道了,只说红菱看到他时,脸色很难看,接过他送来的东西的手,都是颤抖的。”
“在之前呢?”云卿的声音有些悠远,有些苍凉:“大哥,可曾见过那几个匪徒?”
汀悠不解地看看一边的玉兰,她有些不明白云卿这一问。玉兰低下眸子,她也帮不了她,汀悠手心出了一层细汗,小心地开口:“姑娘是问?”
“没什么,你下去吧,这些事情,不要出去乱说。”云卿没再让她回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淡淡地遣了汀悠退下。
“是!”青苑的丫头们,这两年在高嬷嬷的教育下,规矩了好多,汀悠福了福,小步子地退了出去。
今晚,依兰也安静了许多,蹲在一边,为云卿轻缓地捏着腿部的穴位。
“姑娘可是担心大公子?”玉兰看云卿眉头轻皱,又听了刚刚汀悠的话,心中也有了一些疑虑。
“大公子厉害着呢,姑娘不用担心。”刚还说依兰安静,这就接过了玉兰地话,清丽的声音透着一股子乐观。
“大哥是个有主意呢,而且这几年,他为……”云卿话没说完,他想到谢瑞君所跟随的主子,心中一阵不舒服,换了话题:“明日给淮郡王府递上帖子,后日我们去拜访一下三皇子。”
“是。”玉兰点点头,看云卿的样子,又有点儿不放心:“姑娘还是宽宽心的好,不要太过多思了,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云卿抿嘴笑笑,没有说话。
“我让人给姑娘备热水,姑娘舒缓舒缓?”玉兰又说。
云卿点点头,玉兰看了一眼依兰,示意她好生伺候着,便也下去了。
泡在温暖的水中,娇嫩的花瓣在水波中起起伏伏,莹润的肌肤就如粉嫩的花瓣般白里透着粉嫩,少女清澈透亮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水雾,朦胧中,也带了淡淡地愁绪,有时候,思念,总是不经意间就萦上了心头,又是三个月了,没有任何西北的消息,她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即使重生,许多事情,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她已经十四,来年春天就要及笄,到了议亲的年龄了。
此时,皇宫也是华灯初上,玉衡宫精美的宫殿里,彤贵妃披着一件橙红色拖地长裙,****半露,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只几缕发丝垂在胸前,手上拿着一卷书帛,漂亮地丹凤眼瞥了一眼靠在软榻上看书的皇帝,嫣然一笑,莲步款款地走过去,娇媚地声音同时传出:“呐,又是一届秀女了,时间过得真快,上一次选秀还是景仁十三年的事情,转眼就到了景仁十六年。”
高宗皇帝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女子脂粉已褪,没有白日里的妖艳华贵,也依然媚眼明眸,红唇皓齿,似嗔似笑,当真勾人。
彤贵妃宠惯六宫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她不像当年的兰妃那般,同高宗皇帝琴瑟和鸣,但是,她也是高宗皇帝的解语花,最是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她可是个人间尤物。
“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孩子们争风吃醋?”皇帝好笑地看着她,招招手,彤贵妃偎依过去,顺手将书帛放在软榻的方桌上,头轻轻靠在皇帝的肩上,朱唇清浅地掀起一个弧度。
“这么多年了,能一直留着皇上身边,臣妾已经很知足了,只是,臣妾想起了太子妃……前几日太子妃来玉衡宫小坐,眉宇间的憔悴,臣妾看着就心疼。”
“哦?”皇帝好奇地低头看想彤贵妃:“昀儿很少出东宫的!竟然想到来看你了?”
彤贵妃直起身子,面对着皇帝,脸上现出疼惜的表情:“还不是为了太子!”
“她自觉身子不好,听御医说,似乎左右就这两年了!”彤贵妃又叹了口气,叹着天妒人娇,红颜薄命:“今年选秀,她希望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