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元节前夕,天策府张灯结彩,门中弟子各路奔走,向江湖中关系较好的名门正派开始递送婚帖。
廖伊在闺房中面无表情的站着,让一众嬷嬷量体裁衣,张徵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廖姑娘这喜服喜欢雕花么?”嬷嬷问。
廖伊:“随意。”
“龙凤呈祥,这龙凤绣是必须的,我看这花儿有些太俗气了,不如上点锦绣边纹,再加些金线,简单大气又不失贵气,符合咱们廖姑娘的气质!”一旁另一个女子说道。这女子却是洛阳城最有名的绣娘。
“你们看着办吧!”廖伊有些劳累的说道:“只要好看就行。”
“保证好看!”绣娘立刻说道:“宫里的娘娘都到我这里来订锦绣衣衫!”
廖伊嗯了一声。
量体裁衣过后,又是几个金匠赶来,对着廖伊的头上下比划,名门娶妻头饰很重要,它代表这佩戴之人的身份地位,也代表着正妻在夫家的地位。
众人商议着,廖伊却觉得很累,带那些人量完定好,廖伊近乎有些昏沉了。
张徵上前扶住了她,有些担心的问她:“很累?”
“女人这一辈子,出嫁一次真的很累!”廖伊笑笑。
张徵不置可否,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虽然有个爷爷,但是这爷爷可没当她做个孙女看。所以她的出身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却是也简单。至少,她的夫君可以由她自己决定,而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两人走出了厢房,廖伊提议去田间走走,毕竟天策府地处平原,四下环绕着的不是什么青山绿水而是沃野千里的田野。
两个人一前一后骑着马儿在田间小道看着一望无际的田地,此时已是秋末,田地已显得荒凉,草木枯黄。
廖伊的马儿停在了沟渠之前,突然说到:“张徵,待我结婚了,你还是离开这里吧!”
张徵意外:“什么?”
廖伊回头看向她:“我的意思是,我嫁做人妇了,已经顾不了你周全了,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
张徵:“我不走!”
廖伊:“呵,不走,难道你想还想嫁给我二师兄做妾吗?”
张徵:“有什么不可以?”
“你!”廖伊气苦,她说道:“就算他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况且你怎么能这样想,难道你真的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张徵沉默。
廖伊将马头调转,向来的路返回,在她经过张徵身边的时候,轻声说道:“张徵,是我让你走,你明不明白!”
张徵诧异的看着那个身影逐渐远去。
过了不知多久,张徵身下的马儿已经不耐烦的打着响鼻时,张徵突然醒悟:“既然你不想嫁,又为何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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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之后,方正天笑呵呵地看着方汉正和廖伊道:“如今下元节已经结束,你二人的婚期也就在五日之后,按照礼制习俗,从明儿起你俩就不要见面了!”
方汉正和廖伊齐声道:“是!”
方正天随后又一脸欣慰的看向廖伊:“伊儿,这两日想来你的亲生父母也该到了,如今婚事你也不用操心,师父都安排妥当了,你就安心陪他们几日吧!”
“我的父母?”廖伊惊讶地看向方正天。
方正天点头道:“当然是你的父母,女儿要嫁人了,做父母的自然要来,我早就派人去接他们了!”
廖伊的心微微一暖,躬身行礼道:“谢谢师父照顾弟子父母!”
方正天摇摇手道:“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你先去休息吧,汉正留下,就要成家立业了,为父可要好好教导才是!”
廖伊:“是!”
方汉正微笑道:“父亲教诲,孩儿必当牢记心中!”
廖伊这边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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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张徵漫无目的的在街头游荡,整个洛阳城依旧很是热闹。这几日廖伊与她几乎不再见面,张徵知道,廖伊是在逼自己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抛弃我,为了能跟着你,其实我什么都能舍得的!张徵心里胡思乱想着。她这一辈子,没有几个人心疼过她,藏剑阁主张浩天没有心疼过,师父烈狂邪也没有心疼过。也许烈狂邪不是没有心疼过她,只是烈狂邪的性子多变,阴险毒辣所以心疼已经被他的残忍给掩盖了。
张徵的头出了些许虚汗,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学武之人,可张徵却有时身子骨似乎比普通人还有羸弱。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渍,觉得有些头晕,便准备进入一个饭馆坐一下,吃点食物补充体能。
饭菜上桌,张徵正在吃一盘韭菜炒蛋,却看见门外突然路过一道身影,张徵立刻皱起了眉头:“他怎么在这?”当下三两口扒完饭,丢下银钱便追了出去。
方汉正回到洛阳后的确变了很多,早年他年少气盛,沾了不少纨绔子弟的习气,到处惹是生非不说,还极其高调。此刻的他虽然一身华贵锦缎,却选的是素色,看起来简约淡雅,龙行虎步很有气势。最重要的是他对于周围人没有了那种纨绔的高傲,而是谦逊内敛的微笑点头。
张徵跟在远处,凝神看去心道:“这个方汉正其实和廖伊儿是很配!”
天策府少府主,正宣侯世子,还曾经是一名正三品武将,无论身份、地位都可以算是显贵了,这样的人的确配得上廖伊的。张徵刚想完却见方汉正走入一高档酒楼,店小二立刻迎了上来:“这位客官......”
方汉正打断了他说道:“我来找人,我姓方!”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