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人想要走秋实,长公主自然顺势答应了下来。
秋实边帮元槿整理好斗篷下摆,边将自己刚刚从葡萄手里接过的暖炉塞到了元槿手里。
元槿皱眉,“这也太热了点吧。”
秋实笑着说道:“姑娘还是拿着吧。不然,等下还要遭数落。”
元槿一想到蔺君泓那唠叨的模样,顿时脸黑了黑,只能不情不愿地把那热乎乎的暖炉抱着了。
即便这样,一见面,还是被蔺君泓给说了一通。
“怎么那么不当心?也不注意着些,免得着了凉。”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腊月。
女孩儿穿着厚厚的棉衣,外头还套着斗篷,手里抱着暖炉,哼道:“着凉?我这都快裹成粽子了。也就你会觉得我这样还会着凉。”
她其实觉得自己没有生病。可蔺君泓每次看到她,都说脸色不对,气色不好,还说她又瘦了。前前后后为她请了十几位大夫来看。甚至把太医都请了来。
大家得出的结论倒是惊人的一致。
——思虑过甚,内里失调,脾胃不和。
其实元槿觉得这不算大病。过个几天天气暖和了就好。
偏偏蔺君泓不这么想。
少年顺手把她斗篷的帽子给她罩在了头上,“如果你身子好一些,我也就懒得多说什么了。”
说着,他扭头去问丫鬟们:“怎么样?小丫头这两天可还安生?”
丫鬟们看到端王爷一见了元槿就没了在人前的疏离模样,初时还惊讶一番,如今已经习惯。
葡萄说道:“王爷,您可不知道,姑娘今儿吃饭又少了一些。怎么劝都不肯听。”
“有你这么急着告状的吗?”元槿哭笑不得,“我这是天冷吃不下饭。”
她话刚说完,就听蔺君泓冷冷一笑,“我只听人说过天热吃不下的,还是头回听到天冷没胃口的。”
说罢,他便想让丫鬟们摆上吃食,他亲自看着她用饭。
而后一想,今儿事情多,来不及做这样繁琐的事情。而且,在将军府里,眼多口杂,不适合这般情形。
于是蔺君泓硬生生忍住了,对元槿说起了姚先生要她住到那边去的事情。
元槿听闻,又惊讶又高兴。当即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去到姚先生那边去住。
——课业已经耽搁了许久,可不能继续耽误下去了。能够早一点过去,也是好的。
蔺君泓见她高兴,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又看她急急准备着,生怕她落了什么而不自知,忙道:“你也不用太慌。左右想清楚了再说。另外这里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完了再走的?”
“没有。”元槿笑道:“和管事们说一声,往后有了人找我,去沧海府邸就好了。”
家里的事情,现在还不到大动的时候。
几个月前大哥收到了父亲的回信。
对于老太太的举动、对于母亲嫁妆的遗失,邹大将军只给儿女们了一个字。
“等”。
邹元钧、邹元钦和元槿都知道,父亲这是让他们等他回来。
只有他回来了,才能将这些问题彻底解决。
青兰苑里有郭姨娘帮忙看管着,不用她担心。晚香苑和二房根本与她无关。
表哥和哥哥在清在国子监。
元槿当真是收拾一下就能离开了。
女孩儿离开家的时候,蔺君泓是不方便露面的。毕竟有那么多人看着,若他堂而皇之地插手她的事情,会引了旁人乱说,反倒不好。
所以,他只能带着四卫在姚先生这边等着。
待到马车停在了宅子门口,蔺君泓便让繁武他们过去,帮忙搬东西、抬东西。
元槿觉得过意不去。毕竟让四卫做这些事情,太过于大材小用了。
还有端王爷。
她怎么也想不到,蔺君泓居然亲自帮她把装衣裳的包袱拿过去了……
元槿有心想要劝阻一番,却被姚先生叫住了。
姚先生倒是没太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你让他们去。都是大小伙子,做点力气活算什么。”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有个小身影磨磨蹭蹭走了出来。
看看元槿,看看姚先生。
小身影磨磨蹭蹭到了元槿的身边。揪了揪元槿的衣裳下摆。
元槿低头去看,意外地发现是杨可晴。
自打杨驸马出了事,小姑娘这些天一直没有搭理过她。见了面也是低头匆匆走,连个招呼都不打。
元槿以为因了自己要为春华求一个公道,结果使得杨驸马事情败露进了牢狱,所以杨可晴生气不理她了。思来想去,自己觉得自己做得对,也没甚可以辩解的,所以就只能由着这个状况继续下去。
却哪里想得到,如今杨可晴忽然又肯搭理她了?
元槿太过于欣喜,都有些不敢置信了,轻声问道:“可晴,你是来找我的?”
杨可晴眼圈儿红了红,哽咽着哭了起来。
元槿忙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这个时候繁英跑了过来,欲言又止地看着这一幕,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姚先生就叫住了他,问道:“有何事但说无妨。”
繁英朝姚先生行了个礼,往元槿那边看了一眼,说道:“邹大将军如今已在回京的路上。过些时日应当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