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手舞足蹈激动不已,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李贺的歌,来莺儿的舞,陈琳的字,秋明的嘴,可称四绝,从今而后,此舞可称四绝舞。来人啊,看赏。”
来莺儿和陈琳都是大喜谢恩,同行的陈逸胡母班等人也是无端得慕天颜,个个喜形于色,秋明却出声道:“陛下,臣不要赏赐,只有密事欲奏请天子。”
此言一出,董太后何皇后都是柳眉倒竖凤目圆睁,刘宏也皱眉道:“此间尽是朕的家人,事无不可对人言者,你就在这里说吧。”
秋明无奈,又补充一句道:“陛下,臣所奏的,乃是烛光斧影之事。”
刘宏遽然一惊,额前冷汗直流,连忙把秋明宣进偏殿。董太后惊疑不定地望了何皇后一眼:“皇后,此人所说烛光斧影究竟是何事?天子为何如此慌张?”何皇后虽然也是吃惊,可是到底沉住了气:“太后不知,儿妇自然也是不知,不过想来不外是凉州叛党、外寇入掠之事,与后宫无关。”董太后冷哼一声,也就不再说话了。
刘宏把秋明带到偏殿中,回头瞥了瞥蹇硕,蹇硕连忙招呼无关人等全部退了出去,倒是省了许多鼻血。
听了秋明的报告,刘宏沉默了半天才道:“朕待合肥侯不薄,为何他处心积虑想要反朕?”
秋明忽然想起有一次提交辞职信的时候,某个副总也是这么语重心长地跟自己这样说:“公司对你可不薄啊,年轻人可要考虑清楚,不要轻易放弃事业。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放飞理想,好吗?”
看着副总真诚的眼睛,秋明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不要和我谈理想,我的理想就是不上班,每月拿个两三千块钱,还要被客户骂,被主管骂,被经理骂,被副总骂,还不如去工地搬砖,听说运气好的话一个月还能拿个上万呢。
秋明沉浸在记忆中,还没来得及答话,刘宏奋力一挥手道:“不,不行,合肥侯狼子野心,朕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梁孝王陵的地图既然只有蔡邕知道,朕把他赐死如何?”
秋明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道:“陛下,蔡伯喈乃臣之岳父,臣素知他虽然有时天真烂漫,却实在是忠君爱国,绝对不会做出有负天子的事来。臣敢拿项上人头担保,此事乃是合肥侯痴心妄想,和蔡公没有半点关系。”
刘宏眼中光芒闪动:“可是现在只有蔡邕知道地图,若是他从这世上消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金匮的下落,不是少了许多事?”
看见天子嘴边的狞笑,秋明道:“敢问陛下,梁孝王之贵,比高皇帝如何?比孝武皇帝如何?”
刘宏愣了一下:“不若也。”
“当赤眉之乱,长陵茂陵尚不得免,梁孝王虽贵为诸侯,焉知其陵不会为乱民所坏?若是金匮落入他人手中,终是不美。”
刘宏登基这么多年,虽然有十常侍欺上瞒下,可是他毕竟也不是完全的笨蛋,也能从一些蛛丝马迹朝堂争辩中知道外面已是烽火并起反乱丛生,特别是黄巾之乱更是任何人也瞒不下来,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齐反,刘宏当场都吓尿了好么。
既然人心不古,总有刁民想要造反,那么刚才秋明所说的情况就很有可能成为现实,即使没有反贼,自己这个皇弟假托反贼之名去盗掘了梁孝王的陵寝,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至于说地图,赤眉军掘茂陵长陵的时候,可没听说用到过什么地图。
刘宏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依卿之见,此事当如何行之?”
秋明早已想好了说法:“陛下所虑者,惟有金匮而已,今我岳父既有地图在手,我们何不抢在合肥侯之前潜入梁孝王陵墓将金匮取出,陛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刘宏皱眉道:“梁孝王乃汉室帝胄,如何可以扰其地下安宁,朕不许。”
秋明想了想道:“陛下认为,若是孝景皇帝在世,能容得金匮落入他人之手么?”
孝景皇帝刘启,就是梁孝王刘武的哥哥,虽然订有兄终弟及的金匮之盟,却推三阻四就是不肯立刘武为太子,最终还是把刘武先磨死,顺利传位给儿子刘彻。这个金匮若是落到有心人手里,不但当今天子刘宏会有麻烦,就连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刘彻也会有得位不正的风评了。
刘宏呆了半晌,对秋明道:“梁孝王一支早已断嗣,朕使人前去洒扫庭台,拜祭奉安,可谓仁矣。”秋明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只能跟着点头。
刘宏又道:“金匮遗物,实为孝景皇帝、孝武皇帝措难之事,朕若将金匮取出销毁,于二帝面前,可谓孝矣。”秋明会过意来,连声道:“陛下仁孝之风,臣感佩不已。”
刘宏忽然沉下脸来道:“入陵后取得金匮即出,若妄取他物,朕定斩不饶。”
秋明刚要点头,刘宏接着道:“此事你若办得妥当,朕自然重重有赏。不过,若是失败了,朕要斩你;若是惊扰了先人,朕要斩你;若是走漏了消息,朕也要斩你。”
秋明怒道:“这也斩那也斩,那我不去了好吧?你现在就斩了我吧。”
刘宏大概还是第一次见到当面顶撞他的人,竟然平静下来,问道:“你是朕的臣子,居然不想为朕办事?可是要朕治你大不敬之罪?”
秋明道:“我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丞,不想点办法连宫门都进不来,你让我去和合肥侯斗法,不是明摆着逼死我吗?还不如现在就斩了我呢。”
秋明把今天设法进宫的曲折遭遇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