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想着演空方才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心念一转,脱口而出:“就算裤子是海清师父的,可那双腿不对。我记得他身形极其魁梧胖壮,大腿很粗,可刚才那条腿十分细长。”
演空道:“也许刚才一时心急看花了眼,或者是光线问题。”
赵警官插话道:“刚才我也看到了,那条腿很细,不像是海清大师。”
演空道:“可那条裤子……”
我道:“只不过是条裤子,可以穿在海清师父腿上,也可以穿在别人腿上。我们与其在这里胡猜,不如出去查个究竟。”
赵警官没好气道:“你这不是废话么?谁不想出去啊!你倒是给个办法呀!”
我一边借着手电打量着四周,一边说:“我不相信这里只有一个出口。演空师父,你看过这个洞室的设计图纸么?”
演空苦笑摇头:“最晚的设计图是在清末,后来连年战乱,怎么可能保存下来。”
我从怀内掏出三张黄符分别交到大家手里,“我们拿着黄符沿着洞壁走,如果黄符被吹起来,说明那里有风与外界对流。”
“然后呢?”赵警官问。
“然后就能沿着气流找到出去的洞口呀,蠢!”
赵警官脸一红,怒道:“你才蠢!蠢死了!
就这样,大家沿着洞壁走了两圈,可黄符依旧垂落在手中,没有一丝被风吹起的迹象。
我心中一沉,想起这里乃是一个风水洞。
按照风水理论,若要保持尸体长期不腐,就要将他们放在避风避水的地方。
这个洞内如此干燥,显然被设计的相当完美,多半不存在空气流通的问题,所以是我想岔了。
赵警官气得想要挖出一条地道出去,可地面硬邦邦的,手头又没有挖掘工具,根本不现实。
此时,我将头抬向了洞顶,暗忖那里会不会有出路。
粗粗目测,洞顶离地面有十五、六米。
我练过两年攀岩,这点距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不过石壁和地面几乎垂直,且光滑无落脚点,若一个不小心掉下来,最少也是筋断骨折。
不过眼下时间紧迫,再危险也只有上去瞧瞧了。
我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赵警官望着洞顶,愕然道:“你不要命啦?这种地方怎么爬,万一脚下打滑摔死你这臭小子!”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我朝地上连吐三口唾沫,没好气道:“要是有别的办法,我还能冒这险?要是我不行了,你们再想别的办法。”说完,不等她反对,已选定一个位置攀了上去。
洞壁虽然光滑,可是我所选的这片区域有很多凹陷和凸起的地方,容易落脚和抓扣。
也不知过了多久,满身大汗的我终于来到洞顶,没想到所谓的“洞顶”上方还有一大片空间,因为特殊的洞穴构造,站在底下是看不见的。
就在我准备进入那个空间时,底下忽然传来赵警官的喊声:“别动!有东西在往你左边靠近。”
我扭头望去,赫然见到一只白色的人形物体朝从左上方朝我缓缓爬来。
那东西似实似虚,还有些透明。
当我朝它望去时,它却害羞似的缩进了顶上的空间内。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那洞口附近有一块较大的落脚点,不用双手扣着洞壁就能站直身体。
我怕那家伙使坏,赶紧爬到那个落脚点,并从怀中取出一张磷纸符,用手机点着后扔进上方洞中,同时默念法诀。
唰!
惨白而刺眼的灯光瞬间照亮上方空间,死角一览无余。
那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四周怪石嶙峋,显然比下方的藏尸洞还要大!
此时,我隐约听见耳边传来几声惨叫。
我赶紧顺着声音望去,但见几个身影一晃一闪,随后消失在岩石后。
这里竟然住着人?
很快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洞中充着着并非人的气息,而是一种鬼气。
也就是说,那些身影不是人,是鬼!
根据阴阳派理论,人死后有三魂七魄。
这十种生命形态最终不是升天,就是入地府,而眼前的这些东西既非魂,也非魄,更非活物,却有着生命般的灵动。
带着满腹怀疑,我小心翼翼地走在洞穴内,生怕一不留神踩到空处。
磷纸的质量不错,依旧在燃烧,令我能够看清洞内的一些情景。
这里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空荡荡的,四周不断突起的岩石像一堵堵天然的屏障,将空旷的洞穴分隔开来,宛如鬼域迷宫。
突然,一阵奇怪的风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进来,紧接着乐声低沉而悠扬地飘了过来。
那是洞箫!
我立刻就听了出来,随即心头一紧。
很久以前,有一位教乐器的朋友曾说过,洞箫这种乐器有一个禁忌,就是日落之后不能再吹,否则那凄凉哀婉的声音会把鬼魂引来。
所以,洞箫在民间还有一个名字“引魂箫”。
为什么会有洞箫声?
我心神蓦地恍惚起来。
箫声中夹在着一个旦角的声音,先是一个起伏的长音,然后就是一阵“咿咿呀呀”的唱词。
听不懂歌词到底在唱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捏住了,碎成了一片片音符,随风飘散。
走了不知多久,眼前倏地出现一个背影,如幽灵般从狭窄的过道里一闪而没。
我心头又是一跳,忍不住跟了上去。
岩石间形成的走廊层层叠叠,走完一条还有一条。<